连日来的试探性进攻,如同浪涛拍击礁石,虽声势不小,却难以撼动天生城分毫。
李从嘉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听着将领们的汇报。
“陛下,末将派出的三支精干小队,试图从侧翼峭壁寻路攀援,皆被蜀军暗哨发现,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七八个好手。”李元清面色凝重。
“末将连日佯攻,守军应对极有章法,礌石滚木储备充足,弓弩手轮换有序,未见疲态。”张璨补充道。
梁延嗣也从水军角度提出看法:“江面已被我军控制,但万州城凭高而立,我军战船仰射效果甚微,运兵靠近则必遭痛击。”
李元清伤愈复出,虽脸色仍有些苍白,也沉声道。
“主上,高怀德汲取前败教训,斥候遍布方圆十余里,我军大队人马调动,恐难瞒过其耳目。如此僵持,空耗钱粮士气,若北面宋国再遣援军,或是蜀地其他兵马驰援,于我军大为不利。”
帐内一时沉寂,一种焦躁而又无奈的气氛弥漫开来。
强攻损失太大,巧取又无机可乘,似乎陷入了死局。
李从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盘上万州的位置敲击着,目光却缓缓向西移动,越过重重山峦,落在了成都之上。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那双重瞳里仿佛有风云汇聚。
“诸位!”
李从嘉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将领的注意力。
“既然万州这根骨头如此难啃,我们何必非要在此与之死磕?”
众将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李从嘉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手指猛地从万州向西划过,直指沙盘上的渝州(今重庆)!
“我有一计,可称 ‘金蝉脱壳,奇兵斩首’ !”
“陛下,何为金蝉脱壳?”性急的申屠令坚忍不住问道。
“简单说,便是虚实结合!”
李从嘉目光扫过众将,“我决定,以李雄将军为首,统领我军主力大部,连同我的大纛,继续留在此地!”
“每日照旧旌旗招展,鼓噪佯攻,做出我军主力仍在,志在必得之态势,牢牢吸引住李廷珪和高怀德的全部注意力!”
“啊?”
张璨愕然,“主上,那……那我军真正主力何在?”
李从嘉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渝州上:“在这里!我要亲率一支精兵,伪装成运输粮草辎重的队伍,沿江西进,悄然与秦再雄部会合!”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主上不可!”
李雄首先反对,情绪激动,“主上万金之躯,岂可亲涉险地?且绕道渝州,深入蜀地,奔袭成都,此路山高水远,险隘重重,若有差池,臣等万死莫赎!”
“是啊!”
张璨也急忙劝谏,“此举太过行险!不如由末将代主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