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是……”风铃儿踉跄落地,听得机关鸭的嘲笑声不由气结。她跺了跺脚,朝着假山方向瞪去,话到一半却噎在喉间,只余被看穿窘态的懊恼。
可木人攻势未歇,步步紧逼,风铃儿虽气息微乱,却双瞳如电,身躯如松柏般挺立,不露半分怯懦。
天位者身形一晃,双臂倏然展开,若云中游龙探爪,十指带风,直锁她双肩要害,劲气所至,空气竟似凝固,迫得她鬓发飞扬。
地位者足下猛踏,青砖应声碎裂,碎石飞溅如雨,地下暗藏的锐器破土而出,密密麻麻若蛛网般向上罩来,铁蒺藜寒光闪烁,封住下盘去路,每根尖刺都透着森然杀气。
人位者更不迟疑,掌风呼啸如裂帛,携着摧枯拉朽之势,自后袭向背心空门,劲力未至,已激得她衣衫猎猎作响,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震碎。
三面杀机,如天罗地网般骤然合围,庭院中光影交错,杀气弥漫。风铃儿身形微侧,腰肢如柳絮轻转,借力卸势,脚尖点地,险险避开天位者指风。
还未喘息,足下铁蒺藜已至,她忽地矮身,左掌拍地,借反弹之力腾空而起,动作迅捷如鹰隼,不带半分迟滞。
人位者掌风紧随其后,她未及回首,只凭耳力辨位,右臂回护后心,硬生生卸去三成劲道,骨节微响,却面不改色。这一瞬,生死只在毫厘,她心中清明如镜,思绪电转,暗忖脱身之策。
周遭气息越发凝重,天位者双臂再展,攻势连绵不绝,如狂涛拍岸;地位者足踏连环,碎石铁蒺藜层层叠起,似要将她困入地底深渊;人位者掌风更盛,后心空门处寒意刺骨,三股力道交织,竟将四方退路尽数封死。
风铃儿身形虽被逼得步步后撤,却无慌乱之意,杀招齐至,庭院中尘土飞扬,杀气如实质般压来。她所有生路皆被断绝,却未露绝望之色,反是唇角微扬,显是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 那只木鸭它正以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在池畔青石上踱着方步。每一步落下,木质的脚蹼与石面相触,都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其木雕的脑袋左右摇晃,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审视般的机敏,仿佛在观察着不可见的猎物。喉间机括开合,断续挤出几声干涩而突兀的“嘎嘎”声,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戏谑。
倏然,它收住方步,侧身面向那一泓映月的寒潭。精钢与沉木巧妙嵌合的翅膀猛地扬起,并非舒展,而是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力道,重重拍击在水面之上。
平静如镜的潭水骤然破碎。无数水珠被沛然之力激起,腾跃至半空,在清冷的月光下,每一颗都闪烁着冰冷、细碎、犹如碎银跃动般的狡黠光泽。
风铃儿眸光骤凝,瞬间穿透庭院迷蒙的月影与激荡的尘嚣。那池畔木鸭摇摆的笨拙姿态,此刻在她眼中骤然褪去滑稽外衣,其左摇右晃的节律,竟与三具木人的攻守步调浑然一体,严丝合缝。
但见鸭掌起落拍击水面之际,天位木人那沉重如山的双臂恰如呼应般猛然抬起,爪风呼啸,撕裂空气;其尾羽精钢铰链转动,带起细微的机括“咔哒”轻响。
下方地位木人足下青砖应声爆裂,阵势随之诡谲变化,封锁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