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两下咽尽手中的包子，随手用袖口抹了抹嘴。她利落地将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朝着风铃儿挑眉一笑：“我陪你去一趟九间坊。”
风铃儿抱臂打量着天竞微皱的衣领与沾着墨渍的袖口，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就你这模样……他们能放你进去吗？”
“咳咳。”天竞不慌不忙地抬手理了理衣襟，又从袖中取出面小铜镜稍作整理。
“这样可以吗？”她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点，发间不知何时多了支累丝金凤步摇，连眼波都敛去灵动，显出几分养尊处优的雍容。
“宁姐姐，衣服……”娇娇踮脚捧上朱红包裹，杏眼里漾着期待的光。天竞指尖勾开的包袱皮里滑出条泥金马面裙，满地红底子上的四合云纹在晨光里流转华彩。
“有心了。”她接过衣服，顺势揉了揉娇娇的发顶，弯起眉眼，露出温柔的笑意。
“现在……应该能让你进去了？”风铃儿抱臂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天竞，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她歪头轻笑，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拂过对方衣襟上的四合云纹：“这身打扮倒像是哪家商号的夫人。”
“就算是也应该是周幽王的女婿～”天竞广袖轻扬，身形翩然回转半周，石榴红的泥金马面裙随之旋开华丽弧度，缎面上四合云纹在晨光中流淌着金辉。
她漫不经心地掠过鬓间，金丝步摇垂下的明珠簌簌轻颤，映得眼角那抹风流笑意愈发璀璨。
“切～周幽王的女婿。”风铃儿抱臂轻笑，眼角眉梢都染着戏谑，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顺手替天竞理了理微微歪斜的步摇，“那您这位皇亲国戚，待会可要端着些架子。”
“那当然。”她开口时每个字都裹着蜜糖般的矜贵，尾音在唇齿间缠绵不去。指尖抚平袖口褶皱的动作慢得如同春蚕吐丝，广袖上的四合云纹随着她的动作在晨光里明明灭灭。下颌扬起的弧度像是用尺规量过，连颈项弯曲的线条都透着浑然天成的傲气。
风铃儿见状忍不住以袖掩唇，却遮不住眼尾漾开的笑纹。她伸手替天竞将步摇重新簪正，金珠摇曳时轻声道：“是是是，您这通身气派，待会儿见着门房可别笑场。”
“本座自有分寸。”天竞执起案头那盏渐凉的定窑白瓷，在茶盏边缘轻轻一点，端的是宫中贵人把玩玉如意的派头。她垂眸瞥见茶汤里自己的倒影，故意将声线压得似月下洞箫。
“娇娇，我们走。”石榴红的泥金马面裙在青石板上旋出流霞般的弧度。她回眸时金步摇轻颤，腕间金镯与银铃相击发出清鸣，惊醒了正望着麻雀出神的娇娇。
小姑娘忙抱起装满机关零件的布囊碎步跟上，发间红绸带在晨光里掠过一道亮色。话音未落，天竞反手抛来的油纸包已稳稳落入她怀中，蒸腾的热气在晨雾里漫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