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世族那边,本来安排了不少学子,只等陛下在朝堂上公开提出新政,便要在士林间鼓噪生事,甚至在京城闹出些动静,给陛下施压。可如今陛下不提,他们师出无名,若强行发动,反倒落了下乘,显得迫不及待,居心叵测。”
窦苗儿也走过来,倚在柳庭恪身边,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接口道:“而且,经朝堂上这一出,世族们自己也互相猜忌了吧?三位副考官今日在殿上的表现,落在他们自己人眼里,恐怕滋味复杂。谁也不知道身边站着的人,是不是下一个‘不得已’。再有动作,恐怕也得防着自己人背后捅刀子,必然是畏手畏脚,投鼠忌器。”
“牛牛,看你娘多聪明!”
柳庭恪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蛋,逗得小家伙咧开没牙的嘴直笑。
他转头看向窦苗儿,眼中满是欣赏与温柔,“一点就透,陛下要的,虽然说等三日后大朝会,但是且等着吧,恩科不是小事,三日又三日,三日何其多啊!”
“那你这同考官,还有慕大哥那副提调官,可有的忙了。”
窦苗儿说道,语气里并无多少担忧。
柳庭恪笑着说道:“就算再忙,也不会耽搁陪牛牛,还有陪牛牛的娘亲,牛牛快让你娘别担心啦,爹永远会把你和你娘放在第一位的!”
窦苗儿白了他一眼:“谁担心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俩过得也挺充实的。”
柳庭恪啧啧两声:“牛牛快看,你娘又在口是心非了,这样不好,不许跟你娘学。”
“少胡说八道!”
柳庭恪回头笑着看她:“你那红红火火的状元面,南岭的举子也送?夫人这手笔,让为夫甚是感动。”
窦苗儿挑眉:“就你机灵。”
柳庭恪在南岭的时候,南岭郡守帮助良多,而且南岭偏远,属于无派系之地,士子赴京不易,结一份善缘,总是好的。
而且石州的磐石书院,柳庭恪怎么也是第一任院长,总要跟别的地方有所区分,才能再多一分亲近。
柳庭恪握住她的手,“得贤妻如此,为夫想不青云直上都难。”
书房内,烛火明亮,摇篮里的孩子已经安然入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柳庭恪和窦苗儿低声说着话,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流淌着平淡而温暖的默契。
不管外面局势如何诡谲莫测,暗流如何汹涌,至少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时光静好,温馨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