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下世家的人会记自己的好,但是也没人赔自己的损失,连卢太师都不掺和了,他们杨家就是一个二流末尾的世家,经不起折腾啊!
既然他们做了初一,那也休怪他做十五了,总不能他们都拿好处,就他一个人吃亏吧?
况且自己也不是第一个“叛徒”,这么想着,杨大人把心一横,出列躬身,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沉痛。
“陛下,微臣自知才疏学浅,德行不足,不敢贸然说大话担保必能胜任。但……但若是陛下信得过微臣,将此重任交付于臣,臣……必当竭尽全力!”
他没有像前两人那样直接推辞,而是表达了愿意接受的姿态,虽然同样谦卑,但意味已然不同。
顺德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众位爱卿能体会朕为国选才之心,朕心甚慰,都平身吧。”
三位副考官人选就此尘埃落定,紧接着,顺德帝又顺势提出了同考官、监考官、提调官等一系列人选。
既然最重要的主、副考官席位已定,且世家一方的心理仍被那悬而未决的“赋税新政”牵扯着,心神不宁,只想等着看皇帝何时抛出真正的杀招,因此对这些职位的争夺便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尤其是拟订人员大半都是自己阵营的人,狠不下心在否决,所以进程异常顺利。
只是,当顺德帝亲自点名,任命慕子钰为本次恩科的“副提调官”时,还是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提调官主要负责统筹考场一切事务,从编排座次、管理门禁,到传送试卷、物资调度,乃至殿试后的琼林宴筹备等礼仪事务,权责琐碎却关键,历来多由礼部经验丰富的官员担任。
慕子钰入礼部才两年上下,资历极浅,连上朝的资格都还没有,陛下竟破格提拔他为副提调官!
这分明是又一个柳庭恪式的信号——此子升迁之路,也将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快速。
而被视为“前车之鉴”的柳庭恪,自然也未能置身事外,被任命为八位同考官之一。
虽然同考官地位不如副考官,但也是参与阅卷、决定士子命运的关键角色,对于柳庭恪的年纪和资历而言,已是越级擢升。
尽管过程看似顺利,但等到所有恩科相关职司全部确定下来,时间也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其实众人也都累了,大家早上出门时都没敢吃饱,水也没敢喝几口,经过两个时辰的头脑高速运转,早就累了,但是都等着今日重头戏,所以还能挺着。
顺德帝却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丝倦意说道:“今日朕累了,想必众位爱卿也都累了,今日朝会就到此为止吧,若有紧急政务,递折子上来。其余事项,等下次大朝会再议。”
说罢,不待众臣反应,便起身拂袖而去。
“退朝——”
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在殿中回荡。
百官依序退出金銮殿,然而,离去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沉重。
下朝了?
赋税新政呢?陛下竟然只字未提!
那些绷紧了神经,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世家官员们,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惶惑不安,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下次大朝会是三日后……这是什么意思?再给他们三日的时间考虑?还是……另有布置?
利刃高悬于顶,寒光闪闪,却迟迟不落,这种明知危险临近,却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的未知与等待,比直接一刀砍下来,更让人备受煎熬,心神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