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吕俊并肩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有种山间特有的清润。
他比记忆中清瘦不少,脸颊线条更利落,但眼神清亮,人挺精神,尤其看着孩子时的温柔,整个人散发一种沉淀后的平和。
看到这一幕的第一眼,我心里便有了答案——那个和林方媛有孩子的男人,原来是他。
最初惊讶过后,反而觉得一切也在情理之中。
过往零碎的线索,此刻像被线串起的珠子,一一对上:林方媛,那个在吕俊年少时光里占据特殊位置的女孩,那个让他默默爱慕了许多年的人,最终以孩子的方式陪伴在他身边。
吕俊转向我,唇瓣几度开合,仿佛有千言万语。
漫长的沉默后,只化作一句沉重的:“对不起。”
我平静地望向远处嬉戏的孩子,“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有!”他固执地摇头,眼神坚定,“作为罪人,我不奢求你的宽恕。但忏悔是我的本分,也理应受到惩罚。”
我轻轻挑眉,“怎么惩罚?难道送你坐牢?”
他闻言竟低笑出声,“现在这样,其实和坐牢也差不多。”
说着,他抬了抬左脚。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发现他脚踝上戴着一个电子脚镣。
“现在算某种意义上的软禁吧。”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不过我很满足。有儿子陪在身边,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当然,你觉得不解气可以另外起诉,毕竟你当年受的那些苦,我的确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无论什么结果我心甘情愿接受。”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补充道:“抱歉,我没法自己去自首——这软禁看着宽松,实则处处受限,我...根本出不去。”
我盯着他平静的侧脸,那些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终于在此刻问出了口,“校园里散布我的不雅照,是你弄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声:“对!”
“徐柔安合唱比赛的监控,还有被调换的歌带,也是你?”
“对!林方媛让我帮她好朋友徐薇姿。她们策划好绑架,想让徐柔安没法参加比赛,断她出路。”
“我当年在医院的不孕记录,也是你泄露给林方媛的?”
“嗯。”他垂眸应着,“那天林方媛在医院...堕胎,我去办手续时不巧碰到你。我跟她提了一嘴,她觉得有问题,让我去查你的病历。”
“那么,后来那些关于我的绯闻黑料、偷税漏税的谣言,还有我爸公司被窃取的商业机密...”
“都是我做的。”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在校园里疯狂传播的不雅照,即便后来被证实是伪造的,依然让我在无数个日夜承受着他人异样的目光与指指点点。
凭空捏造的与高管的暧昧传闻,让我险些被行业封杀;恶意散布的税务问题,几乎让我身败名裂;对父亲公司的落井下石、商业机密的窃取...
曾几何时,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你简直是个混蛋。”
“对不起。”他缓缓开口,“现在回头想,那时的自己简直鬼迷心窍。之前和你提过关于我的往事全是真的。对林方媛,我确实有种执迷不悟的痴恋。
从她递来那个生日蛋糕开始,她成我灰暗生命里唯一救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