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大乾皇室可是极其罕见的情况,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顾洲远心中警惕更甚。
宁王此刻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与他攀谈,提及世子交往,不少人都会以为他与宁王府关系匪浅。
他才不愿意蹚这摊子浑水。
顾洲远连忙谦逊地回道:“王爷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世子殿下身份尊贵,能莅临青田,是下官的荣幸,聊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当不得世子如此夸奖。”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回应了宁王,又强调了与宁王世子只是“泛泛之交”。
他不经意间侧目,发现站在文官队列前方的帝师苏文渊,正不易察觉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眼神中带着一丝提醒和告诫,微微摇了摇头。
顾洲远立刻会意。
苏先生这是在提醒他,与藩王这等敏感人物,在朝堂之上不宜过多接触,以免引来陛下更深的猜忌。
毕竟他自己现在都已经一身骚了。
宁王似乎并未在意顾洲远的疏离,依旧笑容和煦:“顾县伯过谦了。”
“你救治太后有功,又生擒突厥右王,如此年轻便立下这般不世之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有闲暇,可来本王府中一叙,本王对县伯的诸多奇思妙想,可是好奇得紧呐。”
这话更是直接将拉拢之意摆在了明面上。
贵为王爷,跟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伯说话,却这么耐心和煦,这宁王真的有贤王之姿。
不过这样的人,如若不是大好贤王,那必然是一代枭雄,绝不可能走中间路线。
顾洲远心中思忖,面上却愈发恭敬谨慎:“王爷厚爱,下官惶恐,下官乃边鄙野人,侥幸立下微功,全赖陛下洪福和太后娘娘福泽。”
“如今初到京城,诸事未熟,唯恐言行失当,有负圣恩,实在不敢贸然打扰王爷清静。”
他再次打了一套太极拳,并表明自己初来乍到需要低调,婉拒了宁王的邀请。
宁王深深地看了顾洲远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顾洲远神色平静,眼神坦荡,让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道:“顾县伯万不可妄自菲薄,本王在府中随时恭候。”
说罢,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顾洲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宁王果然不是易与之辈,看起来随和洒脱,但似乎每一句话都带着钩子。
他暗自提醒自己,在京城这段日子,一定要防着这些老狐狸一手,绝不能卷入皇室内部的纷争之中。
他抬眼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空置御座,心中暗道:这京城的水,比想象的还要深。
各方势力交织,他这只“外来”的鲶鱼,可能已经打破了其中微妙的平衡。
不过,既然来了,好好享受当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