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人都是闲不住的吧,自从退休之后,咱们那位日理万机的江大院长便是哪儿哪儿都不顺心,再加上前些时候重新侍弄的花草又是迟迟不见起色,心头便更是烦闷,连带着看那窗外的天空都觉得阴沉了不少。
人在烦躁的时候难免容易情绪不稳,为了避免这股无名之火莫名其妙地波及到无辜的爱人,年长者便总是成宿成宿地把自己关进书房,别说是正常的一日三餐了,就连平日里最爱的那盏香茗,也时常是在案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终只余下满室的冷清与孤寂。
此番被小家伙“生拉硬拽”地拖出家门,他自是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是以即便心头再不情愿,也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出了门。
许是因为病中精力不济的缘故,江云礼一上车整个人便显得有些恹恹的,对于小家伙没话找话的殷勤,他也只是偶尔应和几句,没过多久便默不作声地靠着车窗沉沉睡去。
陆勉原本是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方的拥堵上,此时忽然察觉到身侧之人已有许久未曾出声,不由得心下一紧,这才忙不迭地侧头去看那人的情况。
晨光之下,只见男人的脑袋无力地歪向车窗一侧,几缕银白的发丝不听话地从额前滑落,随着车身的轻微颠簸而不住地摇曳。
见此场景,青年心头自是百感交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强而有力的大手,想要将滑落至年长者额间的白发拨回原位,可是犹豫许久,终是不忍打破此间静默,最后只得不动声色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
“罢了,想睡便睡吧,有我在呢”
年长者似是睡得不甚安稳,小家伙动作虽轻,却还是让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良久之后,男人迷离的眸光终于彻底清明。
“抱歉,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本来也睡得够多了,要是再睡下去,恐怕晚上又该睡不着了,这样就挺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有些发晕,想……想借你的肩膀一靠,陆总,给吗?”
大抵是那声“陆总”叫得实在娇嗔,陆勉只觉心尖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连带着耳朵根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刺眼的红晕。
“给,当然给,别说肩膀,整个人都给你靠。”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