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和二王子听见“天道之子继承人”这几个字，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到了嘴边的反驳话全卡在喉咙里——他们虽没亲眼见过天道之子，却打小听族中长老说，那是能定世间秩序、护四海安危的存在，是人鱼族连仰望都够不着的层级。
海瑶更是懵得脑子发空，天蓝色的长发垂在肩头，尾鳍无意识地拍打着水流，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父亲，可、可他是人类，我是人鱼啊……而且他刚才还开玩笑说要吃我……”话没说完，声音就弱了下去，想起徐灵风那抹带着戏谑的邪魅笑容，耳尖竟悄悄漫上一层薄红。
人鱼国王却没把这些当回事，抬手拍了拍海瑶的肩，语气突然沉了下来，眼底的疲惫像潮水般漫开，连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瑶瑶，父亲已经没剩多长时间了。族里暗流涌动，那些旁支早就盯着王位，我走之后，没人能镇住局面——灵风是天道之子继承人，只有他能护住人鱼族，也只有你能跟他牵上关系。”
这话像块重石砸在几人心里，大王子和二王子脸上的急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怔忡——他们从没想过父亲的身体……都开始盘算。海瑶垂着眸，指尖用力绞着衣角，刚才的慌乱全变成了沉甸甸的茫然，连耳尖的红都淡了下去，只觉得周遭的海水突然变得又冷又沉，裹得人喘不过气。
另一边，徐灵风左手牵着徐乐然，右手牵着薛依月的女儿，三人正朝着海面游去，距离水面已经不远。徐乐然的另一只手还攥着徐灵风之前脱下的上衣，布料浸过海水，攥在掌心凉丝丝的。
她忍不住侧头看向身旁的徐灵风，语气里满是疑惑：“小堂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在水里呼吸呢？”
徐灵风没直接答，反而转头反问：“那乐然堂姐，你和她为什么也能在水里呼吸？”
徐乐然听后，想起之前的遭遇，语气添了几分后怕：“我们哪是自己能行啊？当初被绑进海底，刚到那会儿根本喘不上气，差点憋过去。后来人鱼国王不知打什么主意，要留着我们，才让人给我们吃了能在水里呼吸的东西，不然哪能撑到现在。”说着，她又把问题递回去，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你还没说呢，你到底为啥能在水里呼吸？”
徐灵风目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光亮，清冷的月光透过水面洒下细碎的银斑，落在他脸上，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天生的。”
……
徐乐然听后没再多问，三人默契地加快了游速，指尖划开的水花在夜色里泛着细碎的银芒，很快便冲破了水面。夜里的海面黑漆漆的，只有头顶的月亮悬在半空，洒下一片冷淡淡的清辉，徐灵风凝神辨了辨方向，随即带着两人朝之前下海的岸边游去。
刚踏上岸边湿滑的地面，鞋尖沾了层冰凉的露水，徐灵风便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路——月光把路面照得亮堂堂的，可那里没有车，空无一物，连半点车轮印子都没留下。原本该等候在此的薛依月、寒酥、琉璃和惊棠，更是连个身影都见不着，只有风卷着草叶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楚……
薛依月的女儿刚踏上陆地，下半身的鱼尾便裹着一层细碎的银光轻轻颤动，不过眨眼间，就化作了人类的双腿，脚踝还挂着未干的水珠，踩在地面时带着几分怯生生的不稳。她攥着衣角抬头，声音软乎乎的：“徐灵风叔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