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国王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视线刚触到阿丹冰冷的尸体，瞳孔便骤然缩成针尖，脸上瞬间爬满惊惶。儿女们立刻围上前，大王子伸手搀住他，刚将人扶稳，人鱼国王便攥着儿子的手臂，声音发颤地急问：“那两个被绑的人类呢？”
大王子皱紧眉头，语气带着难掩的无奈：“父亲，您之前是被阿丹骗了！他根本没本事把您变成人类。”二王子也紧跟着补充，声音里带着后怕：“而且救我们的人说了，人类体内压根没有能让人族化形的珠子，全是阿丹编的谎话！”
“我没问这些废话！”人鱼国王猛地拔高声音呵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我再说最后一遍——那两个人类在哪？”
话音刚落，徐灵风便带着徐乐然和薛依月的女儿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人鱼国王，语气带着几分冷嘲：“我帮你们除掉了阿丹，你开口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类？果然是人鱼国王的作风。之前被蛊惑着盼着变人，也不想想——人鱼就是人鱼，哪能轻易跳出种族界限，变成凡俗之外的存在？”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过来，人鱼国王指着徐灵风，气得指尖发抖：“你、你……”他猛地朝殿外嘶吼：“来人！”
不过片刻，一群手持青铜长矛的人鱼士兵便涌了进来，长矛尖端泛着冷光，瞬间将徐灵风几人围得水泄不通。徐灵风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徐乐然和薛依月的女儿在微微发抖，便轻轻抬起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眼神沉静地传递着安抚。
人鱼国王盯着徐灵风，语气狠戾得像淬了毒：“把你身后那两个人类交出来！交了人，我让你平安离开；不然，今天这海底大殿，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徐灵风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里满是嘲弄：“先管好你自己的嘴吧——你活不了多久了。你忘了刚才被阿丹一巴掌打飞的样子？他那一下根本是想置你于死地，他身上的黑气早顺着那一掌钻进了你体内，现在正一点点啃噬你的内脏。”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多不过三个时辰，你就会气绝身亡。剩下这点时间，与其在这为难我们，不如好好跟儿女们待着，享受最后这点人生——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机会弥补了。”
……
人鱼国王听到徐灵风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嘶吼着下令：“你、你一派胡言！给我上，把他拿下！”
他的儿女们见状，急忙扑上前想阻拦：“父亲！不能冲动啊！”可劝阻的话音刚落，一名人鱼士兵已攥着青铜长枪，枪尖泛着冷光，朝着徐灵风心口猛刺过去。
徐灵风眼神一凛，手腕微抬就要去抓枪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殿上空突然劈下一道惨白的闪电，如银蛇般精准击中那名士兵！只听“滋啦”一声刺耳的脆响，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被闪电劈成一堆黑灰，在海水中缓缓散开，连骸骨都没留下。
人鱼国王和周围的人鱼们全都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珍珠，眼神里满是震骇；连徐灵风都愣了愣，眉头紧锁：这闪电来得毫无征兆，蹊跷得让人摸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鱼国王哪里肯信这个邪，又朝着士兵们怒喝：“都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一起上！”可接连几名士兵握着武器冲上去，结果全是一样——脚刚迈到徐灵风身前三步，就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瞬间化为飞灰。
反复几次后，人鱼国王盯着徐灵风，突然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足以颠覆认知的恐怖景象，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发颤：“你……你身上好像裹着一层看不见的‘天道之气’！是天道在护着你！”
他死死攥着身旁的珊瑚柱，指节咯咯作响，掌心甚至掐出了血痕，心里翻涌着灭顶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不对！他、他、他……他竟然是天道之子的继承人！传说里天道之子掌世间秩序、司万物法则，一旦得罪，不仅本人会遭天谴，连整个种族都会被天道厌弃！若是人鱼族因为自己，落得被天道除名的下场，他岂不是成了种族的千古罪人？！
……
人鱼国王被心底翻涌的恐惧彻底压垮，双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重重瘫坐在珊瑚阶上。原本紧绷的脊背瞬间垮塌，连带着之前的嚣张戾气也消散无踪，只剩下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指尖甚至还在微微发麻。
海瑶见状，立刻快步上前，半蹲在父亲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柔软与坚定：“父亲，您醒醒吧！阿丹的谎言早就被戳破了，您又何必再执着于变成人类？”她望着父亲眼底残存的惶惑，语气又软了几分，“您体内还留着阿丹的黑气，剩下的时间本就不多。与其在这为难我们、招惹连天道都护着的人，不如好好跟我们待在一起，享受最后的时光——再执迷下去，到最后只会空留后悔啊！”
大王子和二王子也跟着上前，一左一右站在父亲身边。大王子沉声道：“父亲，妹妹说得对，别再跟自己、跟族人较劲了。”二王子也点头附和：“之前是我们不对，没及时劝您，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人鱼国王垂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缝间还残留着攥紧珊瑚柱时蹭到的粉末。殿内静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狠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徐灵风站在原地，听着人鱼国王父子几人的对话，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什么“天道之气”，什么“天道护着你”，再看看人鱼国王那副魂都快吓飞的模样，他心里满是纳闷——自己明明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怎么突然就跟“天道”这种玄乎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他又忍不住回想刚才的惊险场面：那些人鱼士兵举着武器冲过来，离自己还有几步远，就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劈成了黑灰，连个渣都没剩。可之前他跟其他人起冲突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怪事！大家都是人类，凭什么只有自己能被闪电“护着”？
这疑问像只爪子尖利的小猫，在他心里来回抓挠，痒得难受又憋得慌。他下意识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掌心翻来覆去地看，眼底全是困惑，恨不得立刻抓住个人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