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苍老人悬立虚空，素袍在无声的气流中微动。
他那双看尽万古沧桑的眼眸，此刻竟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牢牢锁在城头那抹淡蓝身影上。
“大道精灵……竟是伴随大道而生的大道精灵，而且是万古难寻的主灵！”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境彻底破碎。
与眼前这精灵相比，吞噬十个炎黄界所能汲取的本源都显得微不足道！
若能得她心甘情愿与自己融合，太初神道那沉寂万古的损伤，必将得以修复，甚至……更胜往昔！
他第一次，真正放下了身段。
周身那令天地自伏的无形气场悄然收敛了几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此前从未有过的，近乎诱哄的温和。
“这位姑娘，”
他缓缓开口，身形自高空落下，停在林晨身前不远处的空中，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意味，
“两界大战，实属形势所迫，非老夫所愿。若你愿意随老夫……”
林晨自然知晓他言下之意。
她微微抬首，浅绿的星眸中带着清晰的决然，轻轻一福：“抱歉前辈，我已融入虚空神道，成为了他的人。既已认定，便不会另随他人。”
太苍老人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带着几分嘲弄，几分怜悯：
“就是那弱小无力、虚无缥缈的虚空小道？你可知，你口中那位‘他’，此刻正扮作你的模样，在与那七位仙女卿卿我我，好不快活。舍乱归真，跟随老夫，才是你明智的选择！”
林晨自然知道林凡是什么样的坏胚，也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听到太苍老人这说，还是会感动了一丝哀婉与痛心。
她本就因脱力而脸色微白，此刻更是显得柔弱无助，我见犹怜。
果然，太苍老人见她如此神态，眼中喜色更浓。
他身形再次降落，竟直接踏上了残破的城头，落在林晨身前数步之外，语气愈发温和宠溺：
“姑娘莫要难过。那虚空小道，残暴淫乱本就是其天性，非你之过。你能及时认清，已是幸事。听老夫一言，舍了那残破的虚空，融入我太初神道。我许你见证……万道的源头，永恒的自在。”
他向前微微探出手，掌心流淌出温和而纯粹的太初气息，充满了孕育与归源的诱惑力，仿佛在迎接迷途的羔羊回家。
那声音带着奇异的魔力，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痕，带来永恒的安宁与未来。
林晨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底深处流转的哀伤。
她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身体本能微微前倾，像是要被那太初气息吸引过去。
城墙下，刘备、关羽等人看得心焦如焚，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林晨的指尖即将触及那团太初气息的刹那——
她忽然抬起头，脸上那悲戚柔弱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如冰的浅笑。
“万道的源头，永恒的自在？”她轻轻重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太苍老人耳中。
“像那被你们吞噬的十个世界一样，任你肆意索取、将我一寸寸拆解吞吃，日夜不息，直至灵性枯竭、再无自我，只剩一具被你操控的温顺空壳？”
太苍老人脸上的温和瞬间凝固。
林晨指尖星光乍现，并非攻击，而是轻轻点在自己心口。
“我的心，我的道，早已有所归属。他的道或许在你看来弱小，或许缥缈，甚至……他本人有时也确实混蛋得想让我掐他。”
她说着，脑海中闪过林凡那些“混蛋”行径，语气里却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但，那是我自己选的人，我自己认的道。是好是坏，是苦是甜，都由我自己承受。”
“至于你，太苍前辈……”
她周身原本黯淡的星辉再次亮起，虽不似全盛时期璀璨，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决绝与尊严。
“想让我背叛他，跟你走？”
“不、可、能。”
话音落下，太苍老人脸上的温和宠溺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忤逆、被戏弄的冰冷怒意。周遭天地刚刚恢复的流动感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虚空小道，不配拥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