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子探头一看,眉头紧锁:「是噬魂蚁的幼虫,被尸气催得提前孵化了。」他将画好的符纸递给林牧,「快,用灵雀带着符纸飞出去,这些幼虫怕符咒金光。」
林牧刚让灵雀衔了符纸飞出,九宸炉忽然「嗡」地一声,炉口蹦出三枚圆滚滚的丹丸,丹身上流转着淡淡的绿纹,正是引魂丹。林恩灿一把抄住丹丸,将俊宁给的玉佩按在炉耳上,沉声道:「灵昀护炉,恩烨守界,牧儿跟我来!」
灵豹率先撞开结界一角,林恩灿踏着雷纹冲出,九宸炉悬在他身后,炉口绿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灵雀衔着符纸在绿光中穿梭,雷火与金光交织,噬魂蚁幼虫成片落下。林恩烨紧随其后,灵豹利爪翻飞,将漏网的黑虫拍得粉碎。
灵昀守在炉边,忽然对着炉口低语:「九宸,可得护住殿下,不然以后谁给你喂音灵花?」九宸似在应答,炉身的雷纹忽然亮如白昼,将绿光推得更远,那些原本顽固的腐灵瘴,竟如潮水般退向黑风谷深处。
俊宁望着那道立于绿光中的身影,对清玄子叹道:「这孩子,倒比我当年沉稳多了。」清玄子笑着点头:「殿下有九宸,有兄弟,有灵宠,更有那颗护着苍生的心,何愁邪祟不退?」
丹房内,九宸炉轻轻震颤,像是在为外面的人加油。灵昀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狐尾卷着音灵花,一片片丢进炉里——他知道,等殿下回来,定要让这炉丹药,染上更清甜的香气。
灵昀将最后一片音灵花丢进九宸炉,炉口腾起的绿雾中立刻混进几分甜香。他倚着炉身坐下,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的药渣,忽然对着炉口笑道:“你说殿下他们要多久才回来?我猜最多半个时辰,毕竟灵雀的雷火加上引魂丹的绿光,那些余党撑不了太久。”
九宸炉轻轻震颤,炉壁的雷纹闪烁了三下,像是在应和。灵昀挑眉:“你说要一个时辰?也是,腐灵瘴虽退,那些躲在黑风谷深处的老怪怕是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他从袖中摸出块麦芽糖,掰了半块塞进嘴里,“不过殿下带着太子印呢,真逼急了,调动北疆的修士合力围剿,量他们也翻不出浪花。”
院外忽然传来灵豹的低吼,灵昀起身探头,见林恩烨正牵着灵豹在结界边缘踱步,金甲豹的鼻子时不时嗅向空气,显然在警惕周围的动静。“二殿下,进来歇歇?”灵昀扬声道,“九宸刚炼出些‘暖魂糕’,用引魂草的花籽做的,尝尝?”
林恩烨走进来,接过灵昀递来的糕点,糕点泛着淡淡的绿光,入口竟有暖意顺着喉咙淌下。“灵豹说西边的瘴气还有残留,怕是有漏网之鱼。”他看向九宸炉,“九宸的灵力还稳吗?刚才听外面的动静,殿下似是用了炉灵的本源之力。”
“放心,我守着呢。”灵昀拍了拍炉身,“我把九尾莲蕊的最后点灵气渡给它了,撑得住。倒是你,刚才在结界外硬抗了一下腐灵瘴,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服粒固魂丹?”
林恩烨摇头:“无妨,玄铁匕首引了地脉灵气护体,没伤到根本。”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说起来,上次大哥渡丹劫,也是这样让人提着心。”
“那可不一样。”灵昀笑道,“上次是渡劫,这次是除祟,意义不同。殿下总说,修行不止是为了自身精进,更是为了护着身后的人。你看他每次炼丹,哪回不是想着北疆的修士、边关的将士?”
九宸炉忽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响,炉口的绿雾中竟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林恩灿正站在黑风谷的山巅,太子印在他手中熠熠生辉,引魂丹的绿光如网般罩住整个山谷,林牧骑着灵雀在绿光中穿梭,雷火不时炸响,清玄子则在下方指挥修士布阵。
“成了!”林恩烨眼睛一亮,灵豹也兴奋地甩起尾巴,“他们在收网!”
影像中,最后一缕腐灵瘴被绿光净化,林恩灿转身望向丹房的方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九宸炉的鸣响愈发欢快,炉壁的湖光图里,水波荡漾,仿佛在迎接归人。
灵昀笑着往炉里添了些音灵花:“等着吧,最多一炷香,殿下就该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到时候啊,咱们用新炼的引魂丹做馅,九宸的暖魂糕当皮,好好庆贺一番。”
林恩烨点头,指尖摩挲着玄铁匕首的刃身,上面还残留着瘴气灼烧的痕迹,却在九宸的光晕中渐渐消退。他知道,无论外面的风浪有多大,只要这丹房的炉火不灭,只要他们兄弟同心,总有温暖的归宿在等。
暮色渐浓,丹房的烛火亮了起来,映着九宸炉跳动的光晕,映着灵昀悠闲的狐尾,映着林恩烨与灵豹相守的身影。空气中,暖魂糕的甜香与药草的清苦交织,酿成一种名为“等待”的滋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说:别急,我们等你回来。
烛火摇曳间,九宸炉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炉壁的雷纹如星子般闪烁。灵昀猛地直起身,狐尾竖成一道直线:“回来了!”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灵雀清脆的啾鸣,紧接着是林牧欢快的呼喊:“二哥!灵昀!我们回来啦!”
林恩烨与灵豹同时迎出去,只见林恩灿走在最前,太子印的金光尚未完全敛去,衣摆沾着些草屑却难掩一身清劲;林牧跟在后面,灵雀站在他头顶,翅膀还带着雷火灼烧的焦痕;清玄子断后,拂尘上沾着几片黑雾凝成的碎屑,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
“哥!”林恩烨扶住林恩灿的手臂,见他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都解决了?”
“嗯,黑风老妖的余党已被封印,腐灵瘴也用引魂丹净化干净了。”林恩灿看向丹房,九宸炉的光晕正朝着他涌来,像在撒娇,“辛苦你们守着家。”
灵昀已端出刚温好的凝神汤:“殿下快喝点,我用音灵花熬的,解乏。”他目光扫过林恩灿掌心的玉佩,“俊宁仙长给的这物件真管用,殿下的灵力波动比我预想的稳多了。”
林恩灿接过汤碗,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九宸怎么样?刚才在谷中,借了它不少本源之力。”
“放心,我给它喂了暖魂糕和九尾莲蕊的灵气,现在精神着呢。”灵昀说着敲了敲炉身,九宸立刻回应一声轻鸣,炉口飘出片引魂丹的丹屑,落在林恩灿手心里。
林牧凑到炉边,灵雀跳下来啄了啄炉口:“九宸,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颗黑亮的蚁后卵,“清玄子师兄说这东西虽邪,但用雷火炼过能当‘驱虫丹’的药引,以后再也不怕噬魂蚁了!”
清玄子笑着补充:“牧儿今日立了大功,灵雀引雷时精准劈中蚁后卵的巢穴,不然还得多费些功夫。”
林恩灿摸了摸林牧的头,又看向九宸炉:“这次多亏了九宸,还有大家。”他将掌心的丹屑弹进炉中,“明日起,咱们炼一炉‘同心丹’,用引魂草、音灵花和今日剩下的雷火符灰,给北疆的修士送去,也给丹宗分一些。”
九宸炉轻轻震颤,似在应和。灵豹蹭了蹭林恩烨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灵雀跳到炉顶,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灵昀的狐尾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暖魂糕的甜香。
烛火映着众人的身影,与九宸炉的光晕交叠在一起。林恩灿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所谓修行,所谓炼丹,最终炼的不过是“守护”二字——守护亲人,守护同道,守护这一方天地的安宁。而九转金丹炉,便是这份守护最温暖的见证。
夜色渐深,丹房的炉火仍旺,药香与甜香缠在一起,伴着灵宠的轻鸣与少年们的笑语,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安稳的网。九宸炉的光晕温柔地漫开来,仿佛在说: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归处。
夜露渐重,丹房的窗棂上凝起一层薄霜,却被九宸炉的暖光烘得微微发亮。林恩灿将最后一味“合欢草”加入药碾,碾轮转动间,草叶化作细碎的绿末,混着先前备好的雷火符灰,散发出奇异的草木清香。
“同心丹讲究‘和而不同’,雷火的烈、音灵花的柔、引魂草的净,需得在炉中共存而不冲突。”他对凑过来的林牧道,“你试试用灵雀的灵羽灰调和,羽灰轻扬,能让药性更匀。”
林牧立刻让灵雀啄下几片羽毛,指尖灵力微动,羽灰便如细雪般落在药末中。灵雀啾鸣着用喙拨弄药碾,引得林恩烨轻笑:“它倒比你还上心。”灵豹趴在一旁,时不时用尾巴尖扫扫散落的草末,像是在帮忙清理。
灵昀倚在炉边,正用狐火烤着几枚灵果,果皮裂开的瞬间,甜香混着药香漫得更远:“俊宁仙长说,同心丹成时,若能引来百鸟朝贺,便是丹道大成之兆。灵雀,你到时候可得多叫些同伴来。”
灵雀立刻振翅应和,扑棱棱飞到窗外,对着夜空鸣叫几声,远处竟传来零星的鸟啼回应。
清玄子从藏经阁回来,怀里抱着卷泛黄的古籍:“找到了!这是丹宗失传的‘和合诀’,练同心丹时默念此诀,能让不同药性如挚友相拥,再烈的雷火也伤不了柔草。”他将古籍递给林恩灿,“你师父年轻时练这诀,用了三月才入门,你试试?”
林恩灿接过古籍,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朱砂批注,正是俊宁的笔迹。他闭目凝神,默默诵读诀文,丹田处的灵力竟如溪流般分岔,一道带着雷火之烈,一道含着草木之柔,在体内绕了个圈,又合二为一。
“成了!”他睁眼时,眼底映着九宸炉的光晕,“这诀与九宸的器灵相契,炉灵似在帮我调和灵力。”
九宸炉轻轻震颤,炉口飘出一缕绿烟,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和”字,随即散入药末中。林恩烨将调和好的药料捧起,小心倒入炉中:“哥,火候交给你了。”
林恩灿颔首,指尖金辉注入炉耳,九宸炉的雷纹与湖光图同时亮起,紫金色的丹火与灵昀的狐火缠在一起,在炉内织成张温柔的网。药料在火中翻滚,竟渐渐化作三色光带——红如雷火,粉似音灵花,绿若引魂草,彼此缠绕却互不侵犯。
“这便是‘和而不同’吗?”林牧看得目瞪口呆,灵雀也兴奋地在他肩头蹦跳,翅膀扫过的地方,落下几片闪着金光的羽毛。
夜至三更,九宸炉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炉盖轻抬,三十粒同心丹浮空而起,每粒丹丸上都缠着三色光带,映得整个丹房亮如白昼。窗外传来密集的鸟鸣,无数飞鸟被丹气吸引,盘旋在丹房上空,翅尖带起的风与丹香缠在一起,格外动人。
“百鸟朝贺!”清玄子抚掌而笑,“太子殿下这丹术,怕是要青出于蓝了!”
林恩灿将丹药收入玉瓶,九宸炉的光晕落在他脸上,温柔得像一层薄纱。他看向身边的弟弟、灵宠与师长,忽然明白,这同心丹最珍贵的药引,从不是雷火符灰或灵羽,而是他们此刻相依相守的心意。
炉火烧得正好,映着众人眼底的笑意,映着窗外盘旋的飞鸟,映着九宸炉上那行渐渐清晰的字迹——“此炉为家,此心为丹”。夜色虽深,却挡不住这满室的温暖,仿佛在说:只要心在一起,便是最好的修行。
同心丹的霞光尚未散尽,丹宗的几位长老便带着弟子登门,为首的白长老脸上却不见往日的温和,目光扫过九宸炉时,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太子殿下这同心丹,虽引来百鸟朝贺,却失了丹道的刚猛。”白长老身后的褐衣弟子忽然开口,语气轻慢,“我宗长老炼的‘聚元丹’,丹火能熔玄铁,哪像这般尽是些花花草草的柔气?”
林牧顿时涨红了脸,灵雀在他肩头炸起羽毛,尖鸣着冲向那弟子,却被林恩灿抬手拦下。“丹道本就有刚有柔,聚元丹刚猛,同心丹温润,各有其用。”林恩灿声音平静,指尖轻抚九宸炉壁,“北疆修士多伤于魂灵,柔丹方能护其根本,难道非要以猛火灼其经脉才算好丹?”
褐衣弟子嗤笑一声:“殿下怕是仗着九转金丹炉的神异,才敢说这话。若是换了寻常丹炉,这般调和怕是早就成了废丹。”他瞥向灵昀,“听说这炉灵还需狐妖的火温养?人与妖为伍,难怪炼出的丹药也带着股妖气。”
灵昀眼中狐火骤起,银发无风自动:“你说谁是妖?”九尾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丹房的温度骤然升高,九宸炉似有感应,雷纹亮起,发出警告的嗡鸣。
林恩烨按紧灵豹的头,金甲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玄铁匕首在手中微微震颤:“丹宗弟子便是这般说话的?我哥与灵昀共炼丹药救了无数修士,轮得到你来置喙?”
清玄子皱眉上前:“白长老,贵宗弟子言行失当,还请约束。”
白长老却捋着胡须,不紧不慢道:“小儿直言,虽失分寸,却也有理。太子殿下的丹术确有新意,只是……少了些宗师气度。”他看向九宸炉,“若殿下肯将此炉借我宗研究三月,我便将‘九转还魂丹’的全卷奉上,如何?”
这话一出,连俊宁都沉下脸:“白长老这是强取豪夺?九转金丹炉乃皇家重器,岂容外借?”
林恩灿忽然笑了,指尖金辉流转,九宸炉口腾起三色丹火,正是同心丹的焰光。“白长老既觉我的丹术不够格,不如今日便切磋一番。”他取出三株引魂草,“就以‘护魂’为题,三炷香为限,谁炼的丹药能让灵雀恢复最快,便算谁赢。”
灵雀立刻会意,故意撞向褐衣弟子腰间的佩剑,被剑气扫中翅膀,羽毛落了几片,蔫蔫地趴在林牧肩头。
白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好,便依殿下。”他对褐衣弟子道,“去,取我宗的‘离火鼎’来。”
林恩灿望着对方眼中的轻视,指尖轻轻叩击炉身。九宸炉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似在说:放心,我不会输。他知道,今日这场切磋,不仅是为了丹术,更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些生死与共的灵宠,容不得半分轻辱。
炉火烧得更旺了,映着林恩灿沉静的眼眸,也映着白长老与褐衣弟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傲慢。一场无声的较量,就此开始。
离火鼎被褐衣弟子扛来,鼎身赤红,刻满繁复的火焰符文,置于地上时竟烫得青石滋滋冒烟。白长老捻须道:“此鼎以地心离火淬炼千年,炼护魂丹最是霸道,能瞬间逼出药材精魂。”
褐衣弟子傲然一笑,将“镇魂草”“锁魂花”等药材掷入鼎中,掌心结印引动鼎火,赤红焰浪顿时吞没药材,鼎口腾起浓郁的黑烟——那是药材杂质被强行烧尽的征兆。“太子殿下,莫要让你的九转金丹炉怯场才好。”
林恩灿未理会他的挑衅,指尖轻拂九宸炉,炉灵感应到他的心意,雷纹与湖光图同时亮起,紫金色的丹火温柔地包裹住引魂草与音灵花瓣。他并未急于催火,反而让灵昀引一缕狐火绕着药材轻转,将草叶中的露水凝成珠,又让林牧取来灵雀的一片灵羽,以灵力碾成粉,均匀洒入炉中。
“哼,磨磨蹭蹭,怕是不知如何下手。”褐衣弟子嗤笑,手中法印变幻,离火鼎的焰浪陡然拔高,鼎内药材已化作一团黑雾,被他以灵力强行压缩成丹坯,丹坯上竟泛着焦黑的纹路。
俊宁在旁看得眉头微蹙:“急于求成,以离火硬逼药性,这丹虽能护魂,却带着火毒,服下怕是要伤经脉。”
清玄子亦点头:“丹道贵在‘养’而非‘逼’,白长老这弟子,路子走偏了。”
林恩烨按住躁动的灵豹,低声道:“哥定有法子。”金甲豹似懂非懂,却也安静下来,盯着九宸炉的光晕。
此时林恩灿终于动了,他引九宸炉的光纹在掌心凝成八卦,指尖轻点炉口:“和而不同,柔能克刚。”炉内的引魂草与音灵花在丹火中缓缓舒展,竟化作一青一紫两道光带,与灵羽粉相融,缠成个精巧的结。丹火不烈,却稳如磐石,将每一分药性都温养得恰到好处。
三炷香将尽时,褐衣弟子率先收丹,离火鼎中飞出三粒黑红色的丹丸,丹身滚烫,散发着刺鼻的药味。“成了!”他将丹丸递向林牧,“让你的灵雀服下,片刻便能痊愈。”
灵雀却偏过头,不肯靠近,喉咙里发出警惕的鸣响。
林恩灿这时也收了火,九宸炉口飘出三粒同心丹,丹身莹润,三色光带流转,药香清冽,闻之令人心神安宁。他将其中一粒放在掌心,灵雀立刻主动凑上前,衔过丹丸吞下,不过半盏茶功夫,先前蔫垂的翅膀便重新舒展,羽毛也恢复了光泽,甚至比之前更显灵动,欢快地在丹房里飞了两圈。
“这……”褐衣弟子脸色骤变,他的丹丸虽也能护魂,却绝无这般温和速效的效果。
白长老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盯着九宸炉道:“不过是仗着神炉之利……”
“非也。”俊宁上前一步,拿起一粒同心丹,丹丸在他掌心轻轻转动,“此丹胜在‘调和’二字,引魂草的净、音灵花的柔、灵羽的清,还有九宸炉的温养,缺一不可。白长老,你那弟子输的,不是丹炉,是心境。”
林恩灿望着白长老,语气平静却有力:“丹道无高低,能真正护人者,便是好丹。若为争强好胜而失了本心,纵有离火鼎,又有何用?”
褐衣弟子面红耳赤,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轻蔑之言。白长老沉默半晌,终是拱手道:“太子殿下丹术高绝,老夫……佩服。”他看了眼自家弟子,“回去后,罚你面壁三月,重悟‘丹道仁心’四字。”
待丹宗众人离去,林牧抱着灵雀笑道:“哥,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说闲话了!”灵雀也啾鸣着蹭他的脸颊,格外得意。
林恩灿看向九宸炉,炉身的光晕温柔依旧。他知道,这场较量赢的不是他,是对“守护”二字的坚守——无论是炼丹,还是做人,唯有心怀暖意,方能炼出最动人的光。
炉火烧得正好,映着众人的笑脸,也映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光。新的一天开始了,丹房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丹宗之事过后,九宸炉似是长了记性,但凡有外人靠近,炉壁便会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是在宣示主权。这日清晨,林恩灿正用万妖湖的沉水木雕刻丹模,灵昀忽然从外面拎进来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拳头大的紫果。
“这是丹宗送来的‘凝心果’,白长老托人带话,说让殿下炼‘定魂丹’时用,算是赔礼。”灵昀将果子放在炉边,紫果与九宸的金光相触,竟渗出丝丝甜汁,“清玄子师兄说,那褐衣弟子面壁时还在念叨殿下的‘和合诀’,怕是真悔悟了。”
林恩烨擦拭着玄铁匕首,闻言笑道:“能让心高气傲的丹宗弟子低头,哥这丹术算是彻底传开了。”灵豹趴在他脚边,正用爪子拨弄个凝心果,玩得不亦乐乎。
林牧抱着灵雀冲进丹房,灵雀嘴里叼着片金色的羽毛——那是雷鸟的尾羽,昨日在山巅与雷鱼嬉戏时捡的。“哥!清玄子师兄说用这羽毛炼‘惊雷丹’,能劈开万妖湖底的‘玄冰层’,里面有‘冰髓’,能让九宸的炉灵更稳固!”
林恩灿接过雷羽,指尖抚过上面的雷纹,与九宸炉身的纹路隐隐相契:“冰髓性寒,正好中和炉灵的燥气。等炼完定魂丹,我们便再去万妖湖一趟。”他看向九宸,“这次让你也尝尝冰髓的滋味。”
九宸炉轻轻震颤,炉口飘出一缕丹烟,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冰棱形状,惹得众人都笑了。
俊宁这时从丹架后取出个锦盒,里面装着半块墨色的“镇魂石”:“这是北疆送来的,说是腐灵瘴过后,黑风谷深处挖出的,能镇压邪祟。你且将它融在定魂丹里,给戍边的将士带去,护他们平安。”
林恩灿点头,将镇魂石放在沉水木丹模旁,忽然道:“师父,不如让恩烨和牧儿也试试炼丹?定魂丹的药性温和,正好让他们练手。”
林牧眼睛一亮:“我能行吗?灵雀说它可以帮忙扇风!”灵雀立刻振翅,带起一阵小风,吹得炉口的金光微微晃动。
林恩烨也有些心动,摩挲着玄铁匕首:“我试试调和药材?”
俊宁“也好。恩灿当年第一次炼丹,把‘醒神花’当成了‘迷魂草’,炼出的丹药让灵昀睡了三天三夜。”
灵昀闻言炸毛:“仙长怎么又提这事!那时候我还小,哪懂分辨药草!”狐尾扫过炉身,九宸竟发出咯咯的轻响,像是在笑。
说笑间,林恩灿已将药材分好,让林恩烨以大地诀稳住药气,林牧引灵雀的风灵之力控火。起初两人手忙脚乱,林恩烨调和的药材总带着土腥味,林牧引的风要么太急吹灭了火,要么太缓跟不上炉温,惹得灵雀急得直啄他的手背。
“别急,”林恩灿握住林牧的手腕,引导他感受风与火的平衡,“就像你练御风术时,要顺着灵雀的心意,而非强逼。”他又对林恩烨道,“大地诀的厚重不是蛮力,是让药材在沉稳中自然舒展,你看九宸的炉火,看似温和,内里却藏着千钧之力。”
九宸似是听懂了,炉身的金光忽然分出两道,轻轻缠上林恩烨与林牧的手腕。两人只觉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调和药材时竟顺了许多,林牧引的风也变得不急不缓,正好托着丹火稳稳燃烧。
傍晚时分,第一炉由兄弟二人合力炼制的定魂丹出炉。丹丸虽不如林恩灿炼的那般莹润,却也圆整饱满,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灵豹凑过来嗅了嗅,竟主动衔起一粒吞了,尾巴摇得欢快。
“成了!”林牧欢呼着抱起灵雀,灵雀也兴奋地在他头顶转圈。
林恩灿望着炉中跳动的丹火,又看了看两个弟弟脸上的喜色,忽然觉得,这丹房的故事之所以动人,从不是因为哪一炉惊世骇俗的丹药,而是这些围绕着炉火的人——师父的教诲,兄弟的陪伴,灵宠的相守,还有九宸炉那无声的回应。
夜色渐临,九宸炉的光晕温柔地漫开来,映着丹房里忙碌的身影,映着灵雀的轻鸣、灵豹的呼噜,映着少年们探讨丹术的笑语。炉火烧得正旺,仿佛要将这温暖的时光,一直烧到很久很久以后。
而故事,确实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