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视线越过挣扎地远离海面的自律机械,黑企业俯瞰着周围从轰炸余波下再次显露的海域。
只见八万平方公里的血海已经支离破碎,被分割成零零散散的数万小块,像是被碾碎的血豆腐渣,粘稠许多的腥臭海水此起彼伏。
但在原本血肉岛屿的中央方位,大滩大滩的肉泥沉入海面下,黏滑的分泌物如鲜血喷洒扩散,之前岛屿表面的残肢眼球都被轰炸成焦块。
就像是某种会制造空泡呼吸的水栖虫类,这个所谓“生物圈之神”的核心,此刻倒卷起大量肉泥形成一个保护囊。
鼓囊囊的空包表面变成了某种特异化的甲质,棕色的外壳坑坑洼洼,似乎拥有类似牙釉质的极高硬度,表面满是被各种打击轰出来的纵痕龟裂。
宽阔的甲壳沟壑里,断层展现出一种充满空腔的泡沫状。
这些空腔上接甲壳表面,在表面裸露出小面积洞口,形成坑坑洼洼的结构,空腔底部则存在着毛细血管似的大量狭管,连接保护囊内层。
而大部分空腔里都是空无一物,只残留着黏滑的血红分泌物,但有小部分空腔里,还留有之前发射到半空中的爆炸肉球。
只是它们都已经被自律机械的轰炸和其他打击,要么破碎成渣滓,内里的血红肉汁和霰弹黏菌侧漏,要么就干脆是完全被轰成焦炭煤球。
“咔咔咔~”
鼓囊囊的泡沫甲壳,感观上就像是癞蛤蟆与莲蓬的结合体,此刻在黑企业注视中骤然开裂。
大块大块的甲壳层连带着空腔滑落,坠入周围硝烟与血滴混合的海面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保护囊褪去了最外层的防护兼反击甲壳,露出了更里面湿润黏滑的血肉层。
蠕动的猩红肉泥如同溶化的石蜡,翻涌着裂开一个口子,抽丝剥茧地撕裂开,丝丝缕缕的肉泥像钟乳石一样分开垂落,露出里面躲藏的身影。
躲在人造血肉溶洞窟里的黑江姜,虽然浑身都湿漉漉的有些狼狈,但她只有肌肤上有些挫伤、烧伤,完全不影响她撤下保护囊爬出来的行动。
高挑矫健的身躯分为两面,像黑企业的那一面则不断蠕动着,正不断从脚下的肉泥里汲取养分,迅速恢复晶莹肌肤和像江姜那面身躯的伤势。
左右不对称的螓首,扶着倒塌的肉泥钟乳石探出保护囊,黑江姜仰起狰狞的诡异俏脸。
望着上空逃离的自律机械,和观望的黑企业江塞留等人,额头上镶嵌的金眸,闪过浓郁的怨毒与失望的意味。
“嗬嗬嗬,被看穿了么?不愧是狡猾的兔匪啊,在察觉危险上就是比最强舰娘要强,哪怕这个塔塔开罕见地开智了也赶不上。”
黑江姜面露讥讽企图干扰黑企业的心神,踩着翻滚的肉泥走出,周围的肉泥又重新汇聚成一滩岛屿,推开周围的海水将她微微托举起。
而上方听到嘲讽的黑企业,刚冷静下来的脸庞确实又抽搐了一下,但理智告诉她不要理会黑江姜的踩一捧一,把注意放在支离破碎的血海上。
只见被江塞留轰炸过的污秽血海,此刻竟如同一块块摇晃的血布丁,千千万万地在互相靠近。
那些没有被彻底消灭的浮云血滴,延伸出肉丝血线,像是血肉史莱姆或元素生物一样,缝缝补补地很快再次聚合成一个整体。
从支离破碎的无数小块,恢复成一张巨大的模糊血脸,虽有体积缩水的元气大伤,但看它兴风作浪掀起“血盆大口”的样子,显然没有大碍。
血肉核心再次如同心脏一样开始震颤,黑江姜站在上面仰望着不为所动的黑企业,以及在远离海面的自律机械,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失望。
没有再纠结于已失败的算计,深邃黑洞的眼眶扭转,将无形的恶意视线,从黑企业身上转移到旁边气质端庄的江塞留,那张平静的俏脸上。
“呵,果然,你不是只有完整的事物才能侵染,这片[海洋],所谓的生物圈之神连残骸也能吞噬同化吧?”
“嗬嗬,正主就是麻烦,这个脑子无论想到什么思路,都会被轻易推演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