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盔甲,祝怀熙出发前,去了趟别院。
他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被摔得已经拼凑不完整的胭脂盒。
她就那么相信霍淇吗……
祝怀熙指尖摩挲着尖锐的陶瓷碎片,力道越来越大,碎片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盒面上,晕开暗红的印子。
他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狠戾,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既然这么在意,那他就去斩下霍淇的首级送给她,她就可以永远和霍淇在一起了。
滚烫的鲜血洒了一脸,看着眼前滚落的头颅,陆铃华在尖叫声中惊醒。
她慌乱地抬手摸脸,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皮肤,没有半分血迹,这才大口喘着气,稍稍缓过神来。
“怎么了?做噩梦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一个温热的水杯被塞进她手里。
陆铃华僵硬地转头,艰难的吞咽一下,看到霍淇正坐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这是在哪儿?”
陆铃华环顾四周,似乎是在营帐里。
“抱歉,是我下手没分寸,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到南疆了,铃儿,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带出来的”
“哐当”一声,水杯从陆铃华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她睁大眼睛盯着霍淇,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我在南疆……”
昨夜被人从背后偷袭的钝痛感,突然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浑身一僵。
霍淇看着她骤然发白的脸,喉结动了动,料到了她会生气,忙放软语气解释。
“你别担心,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带你离开,南疆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许多你没见过的玩意儿,我——”
陆铃华不想听他说话,伸手将被子狠狠拉过头顶,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被窝里,只闷闷传来一句。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霍淇僵在原地,他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蜷缩成一团的背影上,眼底的担忧渐渐被一层淡淡的忧伤染透。
他原本已经想通了,她要离开就离开,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平安就好。
可当他发现她半夜偷偷离开庄子,对自己没有一丝眷念时,那点好不容易压下的执念又翻涌上来。
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想再看看她笑,看看她骄横地跟自己发脾气,哪怕她恨他也好。
“铃儿,对不起,就这一次,今后不会了”
霍淇掀帘走出营帐,凛冽的寒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转头吩咐守在帐外的属下守护好里面的人。
他刚离开,一道身着卸甲的身影便从另一侧营帐的阴影里步出。
霍湛望着霍淇远去的背影,眸色沉沉,随即目光转至那被人严守的营帐,不禁生出疑惑。
“听说霍淇前些日子偷偷去了南域?”
霍湛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属下身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是,今早才回来,听说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属下躬身应声,语气恭敬。
霍湛眼眸微眯,闪过一丝冷意。
“去查查那女人的身份”
霍湛转身去了布阵的营帐,刚到就听到驿兵匆匆来报。
“禀大殿下,南域城墙开始竖旗了”
霍湛脚步一顿,转身大步流星往城楼上疾走。
凭栏远眺,隔着数里尘土飞扬的沙场,他抬手接过士兵递来的窥筩,对准南域城门口。
然,一面面刺着“祝”字的玄色军旗正顺着旗杆缓缓升起,旗面在风里猎猎展开。
他们这是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