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典虽然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但她相信自己的心,她知道陆瑾延在她心中有多重要,那大概是她可以放心大胆做自己的底气。
她安心的靠在他肩膀上,做雄鹰般的女人太累了,当个小小的弱鸡也挺好的。
………
“东西都拿到了?”
清脆落子声刺破棋室的寂静,一颗白玉棋子稳稳落在棋盘星位,原本胶着的困局瞬间被盘活。
陈忆源指尖还沾着棋身的微凉,目光却未离开纵横交错的棋路,她正与自己对弈,黑白之间藏着无人看懂的筹谋。
“公主,万一被人发现……”
女官的声音带着迟疑,双手捧着个乌木盒,盒面雕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轻轻掀开盒盖,几片干枯的白色花瓣静静躺着,像被揉碎的雪。
陈忆源伸手捻起一片,手腕微抬。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花瓣上,原本素白的瓣面竟缓缓透出妖异的绯红,如凝血般渗进纹路里。
“怕什么,这东西一时也要不了他的命,他最后只会死在自己手里”
花瓣纹路里蓄满了如暗渊毒瘴般的毒素,花蕊中还藏着细如粉尘的毒腺。
她手中拿着的,是陈国独有的鬼蔷薇。
这种花需依托于深山幽谷里的黑皮釉的尸体而存活,黑皮釉死后其尸身会快速发酵出毒性更烈的“腐骨毒”,成为能孕育鬼蔷薇的毒源。
此前,陈忆源已暗地里从太医院弄来了陆赋的脉案,知晓他是畏寒体质,而鬼蔷薇的毒恰好只对这类体质起效,她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她将鬼蔷薇花瓣混在普通蔷薇花中,再缝进香囊送给陆瑾谰。
陆瑾谰每日随身携带,且常与陆赋共处回禀政务,香囊中的毒素便会不知不觉嵌入陆赋体内,悄无声息侵入他的神经。
初时并无明显异状,久了便会像有细虫往脑子里爬,让人逐渐烦躁、恍惚,显露出精神失常的征兆。
陆赋若因难以忍受精神混乱服用安神汤,只会加速毒发。
安神汤中含有的白芍,会与鬼蔷薇的毒瘴发生剧烈反应,不仅无法缓解症状,反而会成为毒瘴的催化剂,让精神失常的情况成倍加重,还会催生出更逼真的臆想,使他彻底分不清现实。
届时即便陆赋察觉身体异常,也只会疑心是身边人在饮食中动手脚,一个命不久已之人,再如何不过是垂死挣扎。
陈忆源眼神里都是寒凉,她知道陆赋本就是个阴鸷歹毒之人,这毒药也不过是拆穿他伪装、让他暴露本性的引子罢了。
只有等陆赋心智失常,彻底沦为昏君,陆瑾谰才能名正言顺地把权力攥在手里,她这盘棋才算没白下。
“你……”
她刚要开口,房门突然被“砰”地推开。
陆瑾谰立在门口,玄色朝服的衣摆还带着风,神情沉得像压了层寒霜。
女官也是一惊,忌惮又担忧的皱了皱眉,她目光掠了眼门口,眼底凝结出恶意。
陈忆源却没半分慌乱,依旧不紧不慢地将花瓣塞进锦色香囊里,指尖抚平囊口的褶皱,才抬眼对女官淡声道。
“你先下去吧”
女官顾虑地看了眼陈忆源,眼神流转片刻才退了下去。
陆瑾谰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惊怒,大步上前一把紧握住陈忆源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颤。
“你竟然敢谋害我父皇?”
难怪呢,他说她怎么会突然转性了,竟会亲自给自己缝了香囊,他还高兴得每天戴在身上。
陈忆源手腕被攥得发疼却没挣扎,只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坦然。
虽然一开始瞒着,但她今日原本也是要告诉陆瑾谰此事的,陆赋的病越发严重他必定会起疑,她也得让陆瑾谰自己留神才行。
她语气平缓,波澜不惊。
“你如今颇具治国理政之能,也受百姓拥戴,你父皇自然也该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