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李昭兵团于长京起兵之时,楚王孙稷侠就已经秘授屯驻娄山关的李玉承西南面总兵官一职,用以节制云南和贵州两路大军。
同时,为了增强李玉承的统帅权威,孙稷侠还特意向云南发去了第一份持节王令,严令云南沐天波和巡抚杨畏知听从李玉承调遣。
楚王在云南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对于这份王令,沐天波和杨畏知都没有二话,毕竟当年云南和沐家能顺利平定和保全,都离不开楚王的力挽狂澜,最关键的是永昌大营里的那一万兵,本就是当年孙稷侠从广西带过来的土司兵。
在被楚王雪藏两年之后,李玉承得以重新执掌方面大权,随即开始了他的惊鸿一秀。
隆武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在黔国公沐天波的支持下,云南巡抚杨畏知正式起兵,誓师伐周。随后杨畏知亲率明军五千人(沐家私军)、土司兵一万人,出永昌,经大理、丽江,兵进建昌卫。
建昌卫是川滇要冲,明军控制此处后,北可进大渡河,兵临雅州,威胁成都;南可退入云南,保全自身,乃是军事重地。
如此紧要之地,周军自然也不可能弃之不管,随即与明军发生猛烈交火,明周两军于建昌卫激战三日,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军报传至成都,吴三桂大惊,直以为这是明军真正的杀招。
吴三桂的战略重心一直放在东边夔州和北面汉中,即使是在收到夔州被明军围困的消息时,昭武皇帝都没有这么惊慌,因为就算是夔州丢失,周军都还可以依靠东边的蜀道和雄关险隘,节节抵抗,但他却从未料到明军会从云南侵入建昌卫。川西可是大周的后方,若是让明军渡过大渡河,突入川西,那川中登时就会大乱,而且最为致命的是,自己的康藏后路也会被断绝。
不得已之下,吴三桂只得令自己的女婿,大将军胡国柱率两万兵马增兵建昌卫。随后吴三桂又听从军师、内阁首辅方光琛的建议,抽调大量民壮于成都的西大门雅州巧崃山脉筑造大相关,以为第二道防线。
但让大周国君臣始料未及的是,杨畏知的滇军只不过是虚晃一枪而已,真正要命的是在娄山关内,秣兵厉马已久的黔军!
当黔军细作将川中动静,尤其是胡国柱大军的动向传入娄山关内时,明军西南面总兵官李玉承起兵出关。五万黔军沿川黔驿道,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迅猛向西推进。
此时的十二万吴周军主力,在东面夔州方向集结了七万兵马,西面建昌卫亦合兵两万五千余人,仅余中军两万五千人作为皇帝禁军,拱卫成都。
川东兵力极为空虚,哪还有什么力量抵抗黔军?黔军就如同是在自家领地内行军一般,桐梓、綦江等地望风而降,李玉承仅用了三日时光,就率领五万黔军兵临川东重镇——重庆。
重庆在李玉承的兵锋面前瑟瑟发抖,就在渝府官员还在考虑战与降之际,崇祯朝内阁重臣、隐居巴县的王应熊大学士,率家丁、子侄、族众三百余人起兵响应。随后,重庆在内外夹击之下,宣告攻破。
李玉承在夺取重庆后,令副将张平威领五千人驻扎,并以王应熊暂代重庆民政,而自己则亲率黔军主力进攻泸州。泸州是川南“粮仓”,同时也是盐茶商税重镇,占据了此处,就等于是打击了吴周政权的经济命脉。李玉承已经将泸州视为大明朝的疆域,不忍战火荼毒。于是他以“三年不征粮、盐茶税减半”的攻心之策,成功获得泸州士绅商民的拥护,黔军不失一兵一卒,即收复泸州,朝夕可进成都平原。
如今的吴周政权,宛如一个壮汉,在用力打出两只拳头后,露出了他最为柔软的腹心。至此,明军东西夹击,直取腹心之策,终于图穷匕见。
吴三桂在收到川东、川南两面战报后,也终于是明白了明军的战略意图,但此时早已为时晚矣。吴三桂气急之下,吐血三升,不省人事。成都城内亦是人心惶惶,整个吴周政权陷入了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临天府皇宫内,在十几个御医们的手忙脚乱之下,躺在寝宫御塌上的吴三桂终于悠悠醒转。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午的气急攻心,引发了他早年征战时受过的暗伤,整个人显得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