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夹岗门往西南方向走三里,是南京城外最大的一座乱葬岗,这里野狗成群、人影绝迹。
十二月十日夜,乱葬岗的一处新坟下,神鸦军指挥佥事关惕守,正领着十几名工兵反复检查着面前的黑棺材,待检查无误后,他方才从坟中爬出。
在这坟包之后,是一千名盘腿而坐的黑衣死士,他们在抓紧时间休息,以待将要发生的大战,而统领这一千名先登死士的,乃是一直侍候在楚国公身边的陈二狗。
“二狗,我这边都准备妥当了”,关惕守压低声音说道。
二狗郑重的点了点头,“老关,今晚这场大戏唱不唱的起来,就是看我们俩能不能将这戏台子搭起来了。”
“同生共死!”
两人互为击掌,血与火的情谊在这一刻具象化。
随后,关剔守亲率工兵五十人,扛着埋葬南京城的这具棺材,率先进入幽暗的地道。
见此情形,在陈二狗一个手势下,盘腿而坐的一千名死士全部起身跳下坟中,然后从地道口鱼贯而入。
在乱葬岗东北两里处的一片树林里,从全军各部抽调过来的精锐部队,郑成功的心头肉“铁人都”五百兵、杜怀仁的满奸部队“破虏营”两千五百人、以及主力部队踏白军七千人,全部人衔枚、马裹蹄,隐蔽于此。
而在更远处的各条战线上,还有八万明军正在蓄势待发,只等那一声雷鸣。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江宁满城统领、外城总管瓜尔佳?巴山,乃是镶黄旗人,作为上三旗的他,心中有着强烈的优越感,一直认为上三旗才是真正的满清贵胄,看不起其他旗人。而在这江宁城里,也只有豫亲王才能调得动他,至于江南总督洪承畴,不过一介降臣,他是连看都不带看一眼。
特别是御守外城以来,外城三万清军在他统领下,连挫明军攻势,更是让巴山的骄傲感和优越感拉满,言辞间,对曾经在明军手上吃过败仗的洪承畴、李成栋、希尔艮等满汉将领,颇有不屑之感。
今日白天再次挫败明军攻势后,巴山心中十分得意,遂叫上手下几个协领,聚在夹岗门上的箭楼中,围着火炉,吃肉喝酒,聊天打屁。
虽然身处战时,理应禁酒,但巴山此人极为好酒,他又是外城总管,除了多铎能管得住他,谁还敢管他不成?一顿酒喝到了上半夜还未罢休。
战事的顺利、下属的吹捧,在酒精的刺激下,让巴山感觉自己到达了人生巅峰,遂情不自禁的再次饮下整整一大壶烈酒,最终酩酊大醉于这箭楼之中。
冬夜寒冷,戍守城墙的一个清军士卒紧了紧身上的冬衣,然后不自觉的看向了身后的箭楼,眼神中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已经闻了好久的酒香肉味了......
“把总,好像是羊肉的香味。”
头戴清军冬帽,耳朵上还搭着两个屁帘子的把总,闻言大怒,一脚踹在刚刚那个清兵屁股上。
“小乙,你小子嘴巴不吧吧,能死啊?老子又不是闻不到,用你提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