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明明是梦北潇不会去想，也不会去做的。
可只要发生在元南臻身上，她总是能莫名其妙的串联起来，然后想通他这么做的用意。
梦北潇盯着元南臻看了好半晌，忽然压低声凑近问：“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元南臻眼皮跳了跳，伸手将凑近上前的脑袋推远。
梦北潇被推得往后一仰，却不依不饶地又凑回来，眼睛亮得惊人，“我猜对了，你肯定在盘算什么。”
“让我想想……”
“你问她要不要让你留下，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吧？分明担心，却又主动离开，是因为怕自己留下，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可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按理来说你在问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她说话不需要元南臻的回应。
想一句是一句，想一句说一句。
元南臻垂眸，静静听着她分析。
飞舟穿过云层，窗外光影穿过流云，偶尔投落在他清俊的侧脸，可以看出，他在等梦北潇靠近真相。
“我收回我刚刚说你犯病那句话，我觉得你没犯病，又或者说你犯过，但是已经好了。”
梦北潇自己说着话，又找补了一句。
“至少现在好了。”
因为刚刚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元南臻已经主动去帮过晏琅了。
这种主动不是平日里所说的、所做的那些事无巨细的帮助。
而是他自己，在对方不一定需要的情况下，选择依照本心而去。
这足可以说明他已经走出了那一关。
“既然如此的话你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梦北潇说着说着又绕回了原点。
她知道元南臻是为了不让晏琅束手束脚。
可倘若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的话，又为什么要问那一句呢？
为了答案吗？晏琅的答案元南臻肯定也想到了。
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最后双手往前一拍，“快说到底是为什么。”
她故意拿出审犯人的腔调来问元南臻要一个答案。
看她分析了那么多，几乎全都正确。
元南臻也不再隐瞒。
“她要做的事情需要极致的专注与决绝，我在场的话她会分神，会下意识的收敛锋芒。”
“而我要做的便是主动退出，让她能够肆无忌惮的……去疯。”
“疯？”梦北潇愣了下，旋即恍然大悟，“是了，我没从娘那里了解到西州覆灭真相以前，虽猜到她不似传闻中的那般良善，却也没想到骨子里是那么疯狂的一个人。”
“说实话，倘若她不是正道，倘若她不是……那必然会被出手扼杀，避免日后对九州造成祸患。”
“不过你既然知道她疯，那还要走，就不怕她出事吗。”
“自然是怕的，可我留在云渺宗又能做什么呢？”
“看着她冒险，提心吊胆，倘若到了最坏的一步，我恐怕会忍不住出手，那样是毁了她和她筹谋已久的计划。”
元南臻太清楚自己。
一个人越是收敛自己的情绪和情感，那么在某件事爆发出来时，才会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