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相互推让之际,虞静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裴昭明的传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花你就收下,权当是昨夜他们四意门的人砸坏客栈桌椅和大门的赔偿费,天经地义。”
“……” 虞静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显然是被裴昭明直白的话语噎了一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恩公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必再矫情。
于是,虞静不再推辞,双手捧着木盒,对着林清雪微微颔首:“既然林姑娘盛情难却,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姑娘,也多谢四意门的厚赠。”
见虞静收下木盒,林清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缓声告辞:“虞姑娘不必多礼。对了,方才赵副将所说的镇死楼宴会,我四意门也会出席,届时还望方教主能拨冗参加,也好让我等有机会瞻仰真佛容光。”
嘱咐完这话,林清雪朝着二楼的方向恭敬地拱手施礼,而后转身退出客栈。
只不过,在她转身的刹那,那双始终巧笑盈盈的眼眸深处,却骤然闪过一抹冰冷的厉色。
就连方才与虞静推让木盒时沾染了些许气息的手掌,也被她不动声色地在衣袖上擦了擦,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
虽说镇死关守军与四意门的人都已离去,但这家简陋的客栈依旧热闹非凡。
毕竟,楼上那位可是传说中的 “当世真佛” 明教教主方腊。
就算入不了他的眼,能在这客栈里多待一会儿,沾沾这位大人物的气运余韵,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当然,也没人敢去质疑楼上那位的真假。
即便有人心中存疑,也没那个贼胆表露出来。
毕竟,无论是四意门还是镇死关守军,都对其恭敬有加,寻常人又怎敢招惹?
正午时分,虞静照例捧着托盘,给二楼的裴昭明送去午饭。
临走之际,她却停下脚步,神色犹豫,似乎有话想说。
裴昭明早已察觉,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淡然开口:“那血竭续断花你收下便是,不必有心理负担。对了,晚上我的饭就不必备了,那镇死楼的酒席,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总比你这客栈的粗茶淡饭强些。”
这话一出,虞静脸上不禁浮起一抹忧色,她咬了咬嘴唇,略带忐忑地说道:“恩公,这镇死楼的宴会,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未必是真心请您赴宴。”
“哦?” 裴昭明见虞静话中有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好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此话怎讲?”
虞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既有缅怀,又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惧色。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恩公有所不知,镇死楼乃是镇死关的主楼,屹立在赤渊的边缘,既是一关主楼之所在,也是镇死军的治所之地。若是只看这些,它与其他城池的城门楼也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虞静神情一怔,面露凝重之色:“但关键在于,镇死楼的根基,与太古铜门有关。恩公应该听说过太古铜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