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司南已经缓过劲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恢复了平静,她看了一眼司敬航,又看向久美子,开口道:“爸,不用了。以后就让小航叫久美子‘老师’吧。”
她顿了顿,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久美子编程那么厉害,以后正好可以多教教小航。叫老师更合适,也显得尊重。” 她心里想的却是,万一哪天在南宫适面前说漏嘴,引起他的怀疑。
司敬航很听话,立刻对着久美子重新叫了一声:“久美子老师。”
久美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司南的用意,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扬起灿烂的笑容,应道:“哎!真乖!以后跟着老师好好学啊!” 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变得融洽起来,只是在那份温馨之下,涌动着一丝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的复杂心绪。
司南低头吃着翻沙芋头,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似乎怎么也甜不进心里去。
南宫适那双深沉的眼眸,久美子无意间的话语,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
晚上,久美子告辞回了酒店,秦音收拾完厨房也先去休息了。司敬航早已睡着了。
司南洗漱完,正准备在司樾的房间里躺下,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喃喃,睡了吗?”是司恒的声音。
“爸爸,还没呢,进来吧。”司南坐起身。
司恒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温牛奶。他将一杯递给司南,自己则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他们父女以前的习惯。
温暖的灯光下,他灰白的头发显得格外刺眼,但看着女儿的眼神却充满了温和与洞察。
“晚上……没什么事吧?”司恒斟酌着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暖,“下午南宫适过来,看你那反应……爸还是第一次见我女儿这么……犀利。”他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担忧。
司南捧着温热的牛奶杯,氤氲的热气稍稍模糊了她的视线。在父亲面前,她所有坚硬的伪装都慢慢软化、剥落。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爸爸……我跟他……早在六年前就认识了。”
司恒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惊讶:“六年前?这么早?”那时她才到M国一年多吧?
“嗯。”司南点点头,“在美墨边境,当时我中了一些毒,是他救了我。虽然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当时的样子,好像就刻进我脑子里了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遥远而朦胧的情感。
“后来,我在圣彼得堡上学,认识了南宫遥,没想到他竟然是遥遥的哥哥,我们又遇上了。有一次,我和遥遥去莫斯科看久美子的比赛,就是那次莫斯科奥林匹克体育馆爆炸事件。当时,他又救了我。替我挡开劈过来的座椅,他也因此受伤……”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少女般的羞涩和坦诚,“后来……我们就恋爱了。爸爸,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她抬起眼,眼圈有些发红,“后来,我在伊斯坦布尔遇到一点麻烦,他也不顾一切过去找我。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摩尔曼斯克游玩,我知道,他当时想向我求婚,只是我想等回国后。其实我……曾经有想过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