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没回应,盯着案桌上尊贵精致的茶盏,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的眉眼精致无双,眼神异常冰冷,她未发一言,却充满无声责备。
心,像被冰冷化作的万千利刃刺得千疮百孔。
曹福禄敏锐察觉到上位者的情绪变化,躬身在一旁不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香炉里烟雾袅袅,房中安静得只能听见珠串撞击的细微声响,直到外面天色渐晚,景德帝才扭了扭僵硬麻木的身躯。
当初他没想灭宋家,毕竟以后要传位给他和夕岚的孩子,母族太弱不利于新帝立威,他只是想给宋家一个教训,让他们不要过多牵扯怀家的事,谁知道两个舅子非要上纲上线,都认为自己头铁到能跟他叫板。
他可是天子,不允许有人忤逆自己!
他也没想到一心呵护的孩子,竟然会是钦天监口中日后会夺了他帝位的孩子!
到了年龄他自然会将位置让给他,但他就是不能自己来拿!
“来人,今日六皇子在做什么?”
“回皇上,六皇子今日在城门口助力回朝的队伍进城,放言若出问题愿意同长公主一起担责。”
景德帝瞬间气笑,钦天监说的果然有道理,被打压放养了十几年连宫门都不愿意出的人,才刚对他态度好一点就敢去伙同别人违抗他的命令,若是和从前一样骄纵,说不定日后真会干出大逆不道的事。
“曹福禄。”
“奴才在。”
“你说,朕是不是对长公主太过溺爱了?”
溺爱?
曹福禄仔细回想了一遍自从长公主进京后发生的事,似乎一直是长公主在用自己的才华和魄力征服所有人,说句实话,他感觉圣上给的那些赏赐,对长公主来说像是司空见惯,可有可无,说好听点也只是锦上添花。
“奴才斗胆,圣上对长公主的好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孩子流落在外十几年,做父亲的再如何疼爱也不过分。”
景德帝手中动作乍停,是啊,她流落在外十几年,能出落得如此聪明伶俐、能力出众,想必吃了好大一番苦,不过是对她比对其他子女好上一些,哪里算得了溺爱?
十多年的离别难以弥补,自己对她好些又未尝不可?
“唉,也罢。迟早他们兄妹也要相认,只要不干出伤天害理的事儿,由他们去吧!”
“圣上英明,御膳房给您备了人参燕窝粥,奴才这就给您端过来。”
曹福禄垂眸,关殿门时眼里笑意难掩,唇角不自觉升起,贵妃娘娘在天有灵,自己也终于算是有点用处!
夕阳余晖洒满大地,散去余热的天际拉下繁星闪烁的帷幕。
杨锦帆从带领军队入城后,一直忙碌将士们的安顿问题,确保妥当后才回到府里。
“殿下回来了!快进屋,朝颜姐姐备了好些菜,您辛苦了一整天,正好吃些填填肚子!”
“是啊殿下,原来朝颜姐姐做菜也很好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