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实因为过于明显,所以有时候反而容易被人忽略,
比如韦恩这会儿顺着资本家“投其所好”的思路一寻思,某些想法就开始往外发芽了。
——对噢,这地方是“美利加”啊。
那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办法可就多了去了。
本来按照韦恩的想法,一方面通过侦探社进行武力压制,另一方面通过成立各种工会来组织劳工,属于双管齐下、堂堂正正慢慢消磨码头区黑帮存在基础的王道做法,
可是昨晚在宴会上,工会的事情被州务卿先生的老爹老安德鲁·普赖尔给“点”了一下,尽管人家当时并没有什么重话,但也明了这种做法其实还是瞒不过老狐狸们的眼睛。
跟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有些事情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他们看起来确实和和气气,不过真要动手吃人的时候,却也完全不会手软——某种意义上也就是所谓的“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就像某位银行家施瓦茨先生,或许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最新的反面案例了。
侦探社要是在码头区独占了“治安官”的生态位,潜在的风险就会变成需要当心别人把侦探社“整个换掉”,至少得担心被人“体面请走”。
那么按照美利加的风格,想要预防那种情况,该做的事情就是“团团伙伙”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时候人家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便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而没有特地针对侦探社的必要。
因此“码头区之王”的这个位置,并不是不能存在,而是得多套一层皮才行,
这样侦探社能多一层可以当替死鬼用的保护壳,而本地的那些先生们,也会觉得他们终究才是码头区的“选帝侯”。
而要把上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融合到一块,在现代社会也是有成熟方案可以借鉴的。
“码头工人慈善协会?韦恩你申请注册这个,是计划要做些什么?”
根据法律,在一州之内成立协会,负责审核批准的部门是州务卿办公室,
所以韦恩在罐头作坊给人画完大饼以后,接着连餐馆都没去,扭头就先过来找了州务卿先生。
有了在宴会上提前互相见过面的经历,再跟对方话就会相对轻松一些,
韦恩直接就把人家的老爹给搬了出来:“昨晚得到了老安德鲁先生的提醒以后,我认为想要保证码头区的运行稳定,有些预防措施还是有必要提前准备的。这些事情用我们侦探社的名义直接去办并不合适,还是让慈善组织来经手比较合适。”
“我父亲的提醒?”
州务卿先生略一寻思,接着很快便点了头,拍了办公桌上的铃铛,把一位秘书给临时唤进了门当面表态,“韦恩先生的申请我同意了,你让人尽快办理。”
官方的办公室毕竟不是大家族的庄园,很多事情不方便细聊,
但韦恩昨晚一直待在牌桌旁边当背景板,州务卿先生也是知道的——其实他中途也被叫过去陪了一会儿,跟韦恩一样像个辈一般站着当捧哏——因此不管他到底联想到了什么,此时似乎都没有否决的理由。
事实上他表现得还颇为冠冕堂皇:“码头区是里士满商业运转的核心之一,确保那些黑帮在这段时间不要生事,确实也很有必要。韦恩你考虑得很细致。”
使用“慈善”名义的好处就在这里了,理论上参与自愿,外人也不好干涉,
而且听起来还没有“排他性”,相当于提前给大家都预留了接口,那些先生们想掺和的时候,也会显得更体面,美利加人通常都更喜欢这一套。
韦恩则顺势谦虚:“只不过是因为我最近在码头区有作坊在建设,所以不希望跟菲斯克家族的生意受到意外影响罢了。而且公益慈善,一向都是很多先生们关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