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青州北部边界,原赵家废墟深处。
石破山亲自带领一支精干的影卫小队在此巡视。
墨衡主导的“混沌归墟护城大阵”已在皇城核心区域初具雏形,玄龟虚影若隐若现,散发出的厚重气息让所有青州子民心安。
但外围的防御网络,仍需时间构建与巡逻。
夜色深沉,星光被薄云遮掩。
石破山如幽灵般掠过断壁残垣,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每一寸土地。突然,他在一处看似普通、布满枯藤的坍塌地窖入口处停住。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与地脉阴气融为一体的异常波动,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波动…并非纯粹的污秽,也非玄冥宗的阴冥之气,反而带着一种…古老、枯寂、仿佛沉淀了万载岁月的怨毒与…饥饿感?非常隐晦,若非他新晋化神,对能量感知更为敏锐,且余长生赐予的归墟剑意种子对负面能量有天然感应,几乎无法察觉。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枯藤,露出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极其缓慢地汲取着周围地脉散逸的微弱生机。
石破山眉头紧锁,这气息让他联想到余长生曾提及的、葬神古墟深处被封印的污秽源头,但似乎又有所不同,更加隐晦难明,像是…某种被遗忘的、依附于污秽而生的古老“残渣”或“伴生物”,因青州地脉剧变和连番大战的能量冲击,于这曾被血洗的世家废墟深处,悄然复苏。
他不敢怠慢,立刻取出一枚特制的影卫传讯玉符,将发现的位置和那缕诡异气息的特征详细烙印其中,并标注最高等级警示,然后捏碎玉符。
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穿透空间,直奔皇城方向。
做完这一切,石破山并未撤离,而是示意影卫小队在远处布下隐匿警戒,他自己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死死盯着那处地窖入口,眼神锐利如鹰。
他知道,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风暴来临前的微小征兆。
青州的天空,看似因余长生而暂时晴朗,但深埋地底的黑暗与来自中州的贪婪目光,从未真正远离。
石破山屏息凝神,化神境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层层覆盖着枯藤掩映下的坍塌地窖。
那丝异常波动极其微弱,如同濒死蠕虫最后的呼吸,若非余长生赐予的那缕归墟剑意种子在识海中发出针扎般的锐利警示,几乎会被地底散逸的阴寒地气彻底掩盖。
它并非纯粹的污秽,也非玄冥宗标志性的幽冥死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东西。带着万载时光沉淀下的枯寂怨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感。这感觉让石破山脊背发凉,仿佛面对的不是某种能量残留,而是一头蛰伏在历史尘埃下的饥饿凶兽,正因青州连番剧变与大战的能量余波,悄然苏醒了一丝本能。
“队长?”身后一名金丹巅峰的影卫队员以气传音,带着询问。
石破山没有回头,左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又猛地一握——行动队最高等级警戒的手势!
所有影卫队员瞳孔骤缩,瞬间如鬼魅般散开,各自占据隐蔽角落,气息彻底融入黑暗,手中淬毒的破罡弩与隐迹阵盘无声激活。
他本人则如同融入岩石的影子,缓缓靠近那布满湿滑青苔的残破石板。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查的归墟剑意,小心翼翼地探向石板边缘,试图撬开一道缝隙,窥探地底虚实。
就在剑意触及石板缝隙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灰败气息骤然爆发!
不是能量的冲击,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枯萎”意志!
石破山指尖凝聚的归墟剑意竟发出刺耳的悲鸣,仿佛被无形的锈蚀之刃刮过,灵性瞬间黯淡大半!
更恐怖的是,他探出的那缕神识触角,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嗤啦一声,被那灰败气息硬生生“吞噬”、“消化”了!
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虚无和冰冷到骨髓的饥渴!
“退!!”石破山暴喝出声,如同炸雷。
迟了!
“噗噗噗噗!”
数条灰败、干枯、如同巨大蚯蚓却生满细密锯齿状吸盘的诡异根须,猛地从石板缝隙中刺出!速度快逾闪电,更带着一种无视灵力防御的诡异特性!
它们的目标并非石破山,而是他身后不远处两个刚刚激活防御符箓的筑基期影卫!
那两张足以抵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金甲护身符”激发出的光罩,在灰败根须面前如同纸糊!根须尖端轻易刺入光罩,如同吸血的水蛭,狠狠扎进两名影卫的胸膛!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死寂!
两名影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饱满的血肉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布满皱纹和灰败的斑点,连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轻响!
他们体内的生机、灵力,乃至刚刚被惊醒的恐惧神魂,都被那恐怖的根须贪婪地吮吸、吞噬!
不过眨眼间,原地只剩下两具紧裹着破碎皮囊的枯骨,空洞的眼眶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
“畜生!”石破山目眦欲裂,化神境的煞气轰然爆发!他一步踏出,右手虚空一握,一柄通体黝黑、缠绕着丝丝血色煞气的沉重战刀凭空出现——正是他赖以成名的“裂岳刀”!
“给我断!”
刀光暴涨,凝聚着化神初期的磅礴灵力与沙场磨砺出的惨烈杀意,狠狠斩向那几条吸饱了生命精华、正欲缩回的灰败根须!
刀锋之上,余长生赐予的那缕归墟剑意种子被彻底激发,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线附着于刀刃!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裂岳刀劈中了目标,但手感却异常艰涩!
那看似枯朽的根须,坚韧程度远超想象!
石破山的霸烈刀罡,竟只在其表面留下几道深不过寸许的焦黑斩痕!
灰败根须只是猛地一颤,发出痛苦的嘶嘶声,表面被斩破处渗出粘稠如沥青的暗沉汁液,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分出两支,闪电般刺向石破山的咽喉与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