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者虽未当场屈服,却已被张老板安插的眼线严密监控。
当日黄昏,卫渊登上城楼,遥望北方雪原。
吴谋士低声汇报:“假情报已通过俘虏释放渠道传入敌营。另外,火器营已完成最后布防,震天雷埋设完毕,只待时机。”
卫渊望着天边残阳,喃喃道:“李将军……你带兵来得倒是快。”
“只可惜,你不知道,这一仗,从你决定南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夜色如墨,朔风卷起残雪,在南方防线外的旷野上翻涌成雾。
李将军勒马于一处山丘之上,铁甲覆霜,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前方那道蜿蜒横亘的土石长墙——那是卫渊以水泥、火药与人力构筑的“铁脊防线”,据斥候回报,仅凭三千守军驻防。
“区区南商乌合之众,也敢称天堑?”他冷笑一声,手中长槊一指,“全军压进!破关之后,屠城三日!”
战鼓轰鸣,铁蹄踏碎冻土。
五千先锋精骑如黑潮奔涌,直扑关隘。
然而就在前锋距城墙不足三百步之时,大地突生异动——轰然巨响自地面炸裂,一道火光沿着预埋的引线疾驰而过,瞬间引爆两侧山壁间密布的火药罐!
轰!轰!轰!
连环爆震撕开寂静,滚石伴着烈焰从高坡滚落,尘土冲天,骑兵阵型顷刻大乱。
未等重整,城墙上号角齐鸣,千张强弓齐发,箭雨遮天蔽日,带着尖啸倾泻而下。
更有特制火箭点燃了预先洒满松油的道路,烈火腾空而起,将整片战场化作炼狱。
李将军怒吼挥刀,亲自率亲卫冲锋,却见前方地表猛然塌陷——陷坑连环开启,深达数丈,底部插满淬毒竹签,数十骑连人带马坠入其中,哀嚎不绝。
更可怕的是,敌军竟在高处设有火炮阵地,随着一声令下,十余枚震天雷凌空炸裂,气浪掀翻战马,碎甲纷飞。
“有埋伏!撤!立即撤退!”李将军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先锋部队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折损近半。
他最后回望那座看似孤弱的城池,只见城头一面玄旗缓缓升起,上书一个血红的“卫”字,在火光中猎猎招展,仿佛讥笑。
败军狼狈北返,而南方关内,士气沸腾。
士兵们欢呼呐喊,称此战为“火狱断脊”,言卫世子算无遗策,神鬼难侵。
卫渊立于城楼,披风染尘未解,神色淡漠地看着溃敌远去的方向。
他并未欣喜,反而眉心微蹙。
这一仗太顺了——顺得近乎刻意。
敌军统帅何等老辣,怎会让李将军孤军深入至此?
除非……这是试探,是用鲜血换情报的一场博弈。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悄然递上一封密信,无署名,无印记,是从城门岗哨一名乞丐手中截获。
卫渊拆开,纸上仅有一行墨字:
“你的时间不多了。”
笔迹陌生,墨色新润,却是用极细的蝇头小楷写就,像是出自文吏之手。
他盯着那句话良久,指尖渐冷。
不是恐吓。
若是敌军所留,必带挑衅或威胁之语。
可这句话……冷静、克制,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更像是提醒,而非警告。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今日进出城门的文书记录,可已归档?”
“回世子,正在清点。”
“立刻调出所有夜间值守名单,尤其是西角门和粮仓附近的轮值兵卒。另外——”他声音低沉下来,“查最近一个月内,是否有人员频繁接触北方商队随行杂役。”
吴谋士匆匆赶来,见他神情凝重,不由一惊:“可是战报有变?”
卫渊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封信递过去。烛光下,两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卫渊缓缓道:“有人知道我在等什么……也知道我最怕什么。”
他望向南方商会总堂的方向,眼中寒光闪动。
“真正的刀,从来不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