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程括和柳如烟怎么选择,对于他来说,都是好事。
“那陛下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真正的目的,不是温泉关的刘道敏部,也不是觅州方向的柳继安部,而是你驻守的茯苓城呢。”
“或者说是你这西蜀天子呢。”
柳宗心中已然慌乱,不过却是开怀大笑,神色没有半分破绽。
“引蛇出洞?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如此多的兵力。”
“你莫不是想要凭借几句话就唬住朕吧?”
“年轻人,有胆识是好事,不过休要将事情想的那般天真。”
“聪明人不止你一个,你不是当年可退赵牧十万大军的陈子铭,而我也不是没有野心的赵牧。”
“今日,我便要攻下这禹城,看你如何。”
说罢,柳宗拨转马头,就要离去。
顾浔也学着柳宗的方才模样,仰天大笑。
“西陵可失猛虎,西蜀不可失其真龙。”
“禹城可破,程括可困死于温泉关前,西陵四万大军可暴尸其野。”
“但是,你不可失茯苓,不可丢觅州,更不可舍肇州。”
茯苓为前沿第一城,事关这个战线。
觅州是右路大军陈兵之地,丢觅州意味右路大军大败。
只是这肇州,位于最南方,与西晋通州接壤,算是大后方,能有何事?
柳宗是聪明人,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肇州。
“你什么意思?”
顾浔玩的同样是阳谋,直接将筹码搬上赌桌子。
“若是刘安振统帅西晋大军北上,直取肇州,陛下该如何?”
“你要的是小小禹城,还是立刻回兵救援肇州?”
“还是那句话,禹城可以丢,程括可以死,四万大军同样 可以灭,而你该如何选择?”
背对顾浔的柳宗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此刻他突然明白刘安振为何出尔反尔,停止供应军械铁矿了。
“我很想知道你用什么理由说服刘安振的。”
顾浔淡淡道:
“蚩冥北上,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噗。
柳宗竟是当场 吐出一口血来,蚩冥大军北上,本该极其隐秘的消息,实在不知道西陵是如何知道的。
为此 ,蚩冥甚至主动出击,与九黎和尤幽在边境摩擦不断,掩盖调兵北上的痕迹。
“我自认为和蚩冥的谋划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顾浔拿出一个让柳宗彻底死心的理由。
“夜幕厉害的,从来不是一等一的杀手,而是无处不在的耳目。”
柳宗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回头看向顾浔,眸子之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你是夜幕之人?”
顾浔回以微微一笑,柳宗策马前行。
“陛下........”
余从英看着气出血的柳宗,满眼担忧。
“撤军。”
余从英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寂静的禹城。
“陛下,给我一炷香的时间,踏平禹城。”
回应他的依旧是柳宗的那句话。
“撤军。”
若一切真如顾浔所说一般,攻打禹城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舍去一个程括以及四万大军,换一个必胜之局,换做是他,也会毫不犹豫。
余从英回头看了一眼前的禹城,眼中尽是不甘之色,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