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历经丹劫洗礼,品质更胜以往,都是特等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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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府炼丹房上空,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天地威压再次汇聚,乌云压顶,电蛇狂舞,煌煌天威毫不留情地劈落,却又被一道赤色惊鸿般的身影以霸道无匹的姿态硬生生接下、炼化!
这一幕,与数年前何其相似!
一直暗中留意着炼丹房动静的何庆茹,几乎在丹劫初现的瞬间便猛地从坐榻上站起,快步走到窗前,死死盯着那雷光闪耀之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又是丹劫!又是七心丹!”她喃喃自语,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渴望,“族中又有新的七心丹出炉了!”
她再也按捺不住,转身便风风火火地冲出院落,直奔夫君傅永毅处理族务的书房。
“夫君!夫君!”人未到,声先至。何庆茹一把推开书房的门,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晕,“炼丹房!丹劫又起了!是七心丹!新的七心丹成了!”
傅永毅正伏案查看一份矿脉图谱,闻声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平静,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母亲炼丹之术越发精湛了,这是家族之幸。”
见夫君如此平静,何庆茹顿时急了:“夫君!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是机会啊!族中又有结丹灵物了!你困在假丹境界这么多年,为家族勘探矿脉,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这七心丹,合该有你一枚!你快去找父亲,去求父亲赐丹啊!”
傅永毅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焦急的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庆茹,七心丹如何分配,父亲自有决断,非我等能妄加揣测,更非我能去争抢的。”
“凭什么不能争”何庆茹柳眉倒竖,声音拔高,带着浓浓的不忿,“那傅永宁呢她为家族立下什么功劳了不过是嫁出去又狼狈逃回来,还给家族惹来一堆麻烦!她凭什么就能得一枚七心丹我夫君这百余年来,探测出的矿脉价值多少加起来别说一枚,三枚七心丹都换得!凭什么她能有,我夫君就不能有这不公平!”
傅永毅眉头微皱,语气沉静地解释道:“你误会了。永宁妹妹那枚七心丹,并非父亲直接赐予,是永安弟弟将自己那份转让给了于姨娘,于姨娘又转赠给了永宁。这是他们母子姐妹间的馈赠,与父亲分配无关。”
“我不管是怎么来的!”何庆茹急切地打断他,“结果是她就有了!夫君,你就是太老实!功劳摆在这里,你不去说,父亲日理万机,万一忽略了怎么办咱们得主动去争取啊!”
傅永毅摇了摇头,眼神清醒而坚定:“父亲处事,向来公道。该是我的,不会少。不该是我的,争也无用。我相信父亲。”
“你相信光相信有什么用!”何庆茹真是恨铁不成钢,她猛地抓住傅永毅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终于将憋在心里许久的念头说了出来,“夫君!你想想!根据朝廷律令,家族一旦晋升五品世家,必须册立世子!”
“如今我们傅家,金丹修士已有数位,灵脉、族人、附庸世家皆已达标,只差朝廷功勋和十名四阶制艺师这两个条件!以家族如今的发展速度,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在这十年之内!”
她的眼睛因为激动和渴望而异常明亮:“夫君,你虽是义子,但名义上仍是父亲的长子!你若能在此刻凝结金丹,凭借你这些年为族里立下的实实在在的功劳,这世子之位,未必没有希望!夫君,这是关乎我们一脉未来地位的大事啊!你必须要去争一争这七心丹!”
听完妻子这番话,傅永毅沉默了。
他看着何庆茹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期望,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曾几何时,年少气盛的他,或许也朦胧地有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展露出惊才绝艳的天赋,看着傅永星、傅永安乃至傅永宁(虽遭遇不幸但天赋原本极佳)等人飞速成长,他早已看清了现实,将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深深埋藏。
他缓缓推开妻子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庆茹,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夫君!”
傅永毅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目光坦然地看着她:“我虽是父亲义子,受父亲养育栽培之恩重如山岳,但我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永星、永安他们,才是父亲真正的血脉,他们的天赋、他们日后的成就,远超于我。世子之位,绝非我所能觊觎,也从未有此妄想。”
“父亲对我恩重如山,家族予我安身立命之所,让我得以发挥所长,我已心满意足。能否结丹,看的是机缘,强求无用。至于七心丹,父亲若赐下,我感激不尽;若不赐,我也绝无怨言。”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勉强,只有一片豁达与清醒。
何庆茹看着夫君平静却坚定的面容,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不甘与急切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眼圈微微泛红。她知道,夫君心意已决,再劝无用。只是心中那份为夫君、为自己一脉争一个更好未来的渴望,依旧灼灼地燃烧着,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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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太上长老院落内。
天音仙子凭窗而立,一袭素白衣裙衬得她身形有些单薄。她仰望着那雷光闪耀之处,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棂,指甲微微泛白。绝美的面容上不再是往日的清冷孤高,而是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其中一抹深深的悔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头。
“又是七心丹……”她低声喃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若是……若是当初自己能再坚定一些,抵挡住那快速结丹的诱惑,再耐心等上一等,是不是这一批七心丹中,就能有自己的一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她不由得想起傅家近来的种种。那盘踞一方、底蕴深厚的七郡王府,说拔除就被拔除了,还是以勾结魔修这等雷霆万钧之势。而家主傅长生,不仅未受丝毫责难,反而因此功勋被破格擢升为五品巡天使!这是何等深厚的朝廷恩宠与家族气运
反观自己呢
为了那一颗看似触手可及的金丹,她向那来历不明的神秘人低了头,换取了一颗丹药,最终凝结出的,却是一颗黯淡无光、潜力有限的不入品金丹。大道前程,几乎就此断绝。
值与不值,此刻想来,心如刀绞。
那神秘人让她潜伏傅家,伺机探查傅家秘密,尤其是关于傅长生快速提升实力的缘由。当时被结丹渴望冲昏头脑,如今冷静下来,细思极恐。
傅长生那是能逆斩假婴修士的恐怖存在!其实力深不可测,手段通天。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弄样,与螳臂当车何异一旦事发,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背叛这样一个如日中天、气运昌隆,且家主实力恐怖无比的家族,收益渺茫,风险却是灭顶之灾。
天音仙子越想越是后怕,背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不能再错下去了……”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睁眼时,眼中虽仍有挣扎,却多了一丝决断。
坦白。
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家主傅长生坦白一切。
祈求他的宽恕,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继续隐瞒下去,只会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最终万劫不复。
她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雷云,以及炼丹房方向隐约传来的、意味着丹成的祥和气息,心中那份悔意与恐惧,最终化为了一个清晰而艰难的念头——唯有坦诚,或可自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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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房内,热浪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丹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雷霆气息。柳眉贞正盘膝调息,脸色微白却难掩眸中精光,周身法力波动比之前更加渊深澎湃。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丹房门口,青袍素净,气度沉凝,正是傅长生。
他目光扫过房内景象,落在妻子身上,眼中露出一丝关切与赞赏:“辛苦了,眉贞。看来此次炼丹,又是大获成功,你修为亦精进不少。”
柳眉贞缓缓睁开眼,见到夫君,脸上绽开一抹明媚笑意,带着几分疲惫,更多的是满足。她将身旁的玉瓶推向傅长生:“幸不辱命,成丹三枚,皆是特等品质。”
傅长生接过尚带余温的玉瓶,神识微微一探,便能感受到瓶内三枚七心丹所蕴含的磅礴精纯药力以及那丝独特的雷霆生机,满意地点点头:“有此三丹,我傅家将会再出三名金丹。辛苦你们了。”
他小心收起玉瓶,目光转向一旁恭敬侍立的傅永安。这个儿子神色虽难掩疲惫,但眼神清澈沉稳,气息也比之前更加凝练,显然在辅助炼丹的过程中亦获益匪浅。
“永安,你先不要回境州,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是,父亲。”
傅永安离开后。
柳眉贞这才开口:“夫君,这三枚七心丹,你打算如何分配”
她眸光清亮,带着为家族计深的考量,“依妾身浅见,我傅家如今首要之务,便是晋升五品世家。眼下金丹人数已足,所缺者,乃是朝廷功勋与另外十名四阶制艺师。”
“既如此,何不将此丹用于刀刃之上”她语气微促,显然对此思虑已久,“族中多有在修真百艺上天赋卓绝、造诣精深者,所欠缺者,往往只是一份修为境界。若能助他们结丹,神识法力大涨,突破四阶技艺壁垒便是水到渠成。”
“譬如永福那孩子,”柳眉贞列举道,“你亲授的弟子,如今已是三阶极品制符师,离四阶仅一步之遥,皆因修为卡在假丹境多年,难以寸进。若得七心丹之助,一举结丹,四阶制符师可期。还有永丹,情况亦是类似,丹道悟性极佳,就是修为拖了后腿……”
她越说越觉得此策甚妙,眼中闪烁着为家族快速增添高端技艺人才的期盼之光。若能速成十名四阶制艺师,配合家族如今积累的功勋,晋升五品之路将坦荡许多。
然而,傅长生听罢,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目光沉静,看向妻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眉贞,你所思所虑,皆是为家族壮大,此心我知。但此法,恐有不妥。”
柳眉贞微微一怔,黛眉轻蹙:“夫君是担心……”
“我担心寒了人心。”傅长生声音沉稳,解释道,“家族非一日建成,今日之盛况,乃无数族人前赴后继、点滴奉献所积。永毅勘探矿脉百余载,劳苦功高;诸多长老、客卿镇守各方,兢兢业业;更有许多族人于平凡岗位默默付出。他们之中,困于紫府境者,岂在少数”
“若因眼下急需制艺师,便将如此珍贵的结丹灵物,倾斜于特定技艺之人,那些为家族流血流汗、立下汗马功劳,却并非技艺天才的族人会如何想他们会觉得公平吗是否会认为家族只重‘利’,而轻‘义’只计眼前‘速成’,而忘往日‘耕耘’”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例一开,恐生怨望,挫伤的是家族最根基的凝聚力与向心力。认为努力付出不如一技之长,长远来看,并非好事。”
柳眉贞闻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她聪慧过人,立刻意识到自己想法中的疏漏。她只看到了快速达成目标的捷径,却忽略了家族内部的人心与公平,而这往往是家族能否长久昌盛的基石。
“那夫君之意是”
傅长生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显然胸中已有成算:“既然晋升五品所需的金丹修士数目已够,那么这三枚七心丹,便不再是为解决‘有无’问题,而是作为对杰出贡献者的‘奖赏’与‘激励’。”
“将其明码标价,置于功德堂。不设特定人选,不论出身嫡庶、是否精通技艺,凡我傅氏子弟、乃至为家族效力的客卿、入赘者,只需积攒够足够的家族贡献,皆可兑换!”
“若同时有多人贡献值足够,则按贡献值高低排序,价高者得,公平公开。如此,所有人都会清楚看到,只要为家族尽力,立下功勋,积累贡献,便有希望换取这结丹机缘!这必将极大激发所有族人的积极性与归属感,让他们明白,家族的每一分成长,都与自身休戚相关,付出必有回报。”
“同理,我们尚未积攒够的朝廷功勋值在族人万众一心下,想必比之前要快上不少便集齐。”
柳眉贞听完,眸中顿时绽放出恍然与钦佩的光彩。
她彻底明白了夫君的深意。
这不仅是一次资源的分配,更是一次凝聚人心、激励全族的战略举措。将七心丹放在明处,定下公正的规则,就如同立起了一面最耀眼的旗帜,告诉所有为傅家效力的人:前路有光,功不唐捐!
“夫君深谋远虑,妾身不及。”柳眉贞心悦诚服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又释然的笑容,“是妾身想得浅了。如此安排,方能最大限度调动全族之力,汇聚人心,方是家族长治久安、蓬勃向上的正道。”
傅长生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
“夫人亦是心系家族,何错之有只是治大家如烹小鲜,既需进取之心,亦需平衡之道。此事便如此定下,明日我便召墨兰等人,将此事列入族规,公示全族。”
……
当三枚七心丹高悬功德堂兑换榜单之首的消息如风般传遍家族时,整个傅氏一族彻底沸腾了!
无数困于紫府、假丹境的族人、客卿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功德堂门前一时间人头攒动,议论声、惊叹声、急促的呼吸声交织一片,空气都因这份突如其来的希望而变得灼热。
傅家宅邸深处,属于于清茹这一房的院落灯火通明。
气氛凝重而热切,所有核心成员齐聚一堂,连远在惠西郡打理事务的傅永庆和妻子柳霜也匆匆赶回。
此次会议的目的,不言而喻,皆因那高悬功德堂的三枚七心丹。
作为长子,傅永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兄弟姐妹:“母亲,诸位兄弟弟妹,功德堂的七心丹,是我们这一房绝不能错过的机会。我提议,将我们所有人积攒的家族贡献值集中起来,必能凑足兑换一枚之数。”
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傅永安继续道,目光落在于清茹身上:“我建议,这枚丹药,优先给母亲服用。母亲操劳半生,为我们付出最多,如今修为亦在假丹境停滞多年,此丹合该母亲所得。”
永韧、永寿、永运等人闻言,立刻附和:
“大哥说得是!理当给母亲!”
“母亲若能结丹,寿元大增,是我等之福!”
然而,主位上的于清茹却缓缓摇了摇头。她目光清明,带着一家之主母的冷静与远见:“永安,你们的心意,母亲明白。但此事,不能如此简单决定。”
她环视儿女,声音清晰而沉稳:“如今家族形势明朗,晋升五品在即,日后资源分配,尤其是结丹灵物,必将更依仗贡献兑换。我们这一房,必须有一位金丹修士站出来,不仅是为自身道途,更是为了我们这一房全体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和未来资源获取的能力!”
她语气加重:“宁宁闭关冲击金丹,多年杳无音信,我们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此。此次机会,必须把握。但丹药给谁,至关重要。”
她的目光在达到假丹境的几人身上扫过——她自己、永韧、柳霜,最后落在永安身上:“我的意见是,这枚七心丹,应给予我们房中,目前最有把握成功结丹、且结丹后潜力最大之人。如此,投资方能收益最大,也能最快反哺我们这一房。”
她看向傅永安,意思很明显:“永安,你天赋最高,丹道造诣精深,若再得七心丹稳固道基甚至更进一步,未来不可限量,由你……”
“母亲!”傅永安立刻起身,恭敬却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万万不可!儿子虽同是傅家子弟,但终究是于家家主,此事关乎所有兄弟姐妹的道途,岂能占用如此宝贵的资源这于情于理,对永韧、对三弟妹(柳霜)、对母亲您都不公平。此议休要再提。”他态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
厅内一时沉默。
于清茹看着态度坚决的长子,心中既欣慰又复杂。她知道永安说的是实话,也是出于公心。
片刻后,傅永韧开口道:“大哥所言有理。既如此……”他看向母亲,“还是母亲服用最为妥当。母亲结丹,乃众望所归,且母亲乃我等生身之母,结丹之后,必定会倾力相助我等。若是换做我们兄弟任何一人……”
他顿了顿,话未说尽,但众人都明白其意——兄弟虽亲,但成家立业后,各有妻儿牵绊,未来资源能否如母亲这般毫无保留地倾斜给其他兄弟姐妹,确未可知。
永寿、永运也立刻点头:“四弟说得对!母亲结丹,对我们所有人最有利!”
柳霜也柔声表态:“儿媳也认为应由母亲服用。母亲安康强盛,才是我们这一房的根基。”
于清茹看着儿女们再次一致推举自己,心中暖流涌动,知这是儿女们最纯粹的孝心与信任。
她不再推辞,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坚定与决然之光:“好!既然你们皆如此说,母亲便承此情!”
就在此时。
傅永安收到来自傅长生的传讯:
“永安,来我密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