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孩子…”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也不怪她担心。
在唐初逸的视角里,澹明虽然参加了不少行动,但真要计算起来,她所见所知的,似乎确实没真正亲手了结过多少性命。
这次一次性上报“上万”的歼敌数,在她看来,恐怕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冲击力自然巨大。
虽然这种战斗这对澹明来说并不算什么。
不说在中州大陆时率领神策军对抗六族时,那尸山血海、杀得天地变色的场景。
也不说提及坠仙崖一战,剑下亡魂几何。
更不用提及在扶桑那次,一招便让整个甲五一族的上千精锐化为飞灰的事。
对他来说,战争和杀戮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
他不嗜杀,甚至慎杀,非到万不得已,不愿轻易夺人性命。
但该杀之时,他也从未有过半分犹豫。
心境早已在无数次抉择与磨砺中,如古井深潭,平湖秋水,外物难扰。
不过嘛,唐门掌固的关心,还是要收下滴。
以后还是少打击这孩子了,淀粉肠其实吃着也挺好吃的,要多点支持她的行动...
“澹明哥,别愣住呀,一起来跳!”
突然,唐初逸嘻嘻哈哈从人群中跑出,在澹明一脸懵逼的状态中,将小孩抱起来放到小推车里,还贴心地在娃娃周围堆满了各种零食,确保“小祖宗”安营扎寨。
随即,她一手拉起还没完全回神的澹明,另一手拽上清冷依旧的月颜,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舞蹈的人群核心。
“喔!!”她的加入如同投入沸水的活鱼,顿时激起一阵更热烈的欢呼与口哨声。
“等等!等我换个歌!气氛必须到位!”某位唐门掌固高声宣布,从兜里掏出手机飞快点了几下。
那充满原始风情的非洲鼓点音乐戛然而止。
正围着篝火跳得大汗淋漓、情绪高涨的人群瞬间卡壳,茫然四顾,舞步僵在半空。
然而,这停顿不过一瞬。
下一刻!
一道高亢嘹亮石破天惊的唢呐声撕裂夜空,如同冲锋号角,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郁川蜀方言口音唱腔极具穿透力的歌声响彻营地:
“太阳出来咿呦喂!”
“天地宽来么咿呦喂!”
“青山脚下水弯弯来曲折折来十八弯...”
这旋律,这唱腔,虽然歌词对于在场多数人而言如同天书,但那奔放不羁的节奏和朗朗上口的“咿呦喂”副歌,仿佛自带一股神秘的魔力,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血液!
刚刚停滞的舞步以更狂野的势头爆发出来。
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人们,不需要言语理解,只需跟着那唢呐的引领和鼓点的敲打,不约而同地手拉着手,围着冲天的篝火,踏着简单的步伐,疯狂地转起了大圈!
时不时还集体“嘿”上一声,气势十足!
澹明呆了下:“这旋律...这不是冯宝宝的成名曲么?”
“不觉得超带感吗?围着篝火跳这个,简直绝配呀!”唐初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手紧紧拉着哭笑不得的澹明,一手拽着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步伐竟也莫名跟上了节奏的月颜,三人很快融入了那个越来越大、越来越欢快的圆圈中。
她甚至带头高声跟唱起来,清脆的川音在夜空中格外响亮。
“不晓得哥子来自哪庄那一村~”
“哪个敢来找打咱照样打断腿~”
“哈戳戳嘞站到堂沟能够吓死人~”
“唉打锤子从来不贫嘴~”
川蜀人唱这个,确实没啥压力。
....
坦克的炮塔上,一名法兰西士兵托着下巴,目光紧紧追随着人群中那个哼着川调的神州女孩,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那东方姑娘真迷人,连歌声都带着阳光的味道…要是手边有支玫瑰,我一定为她别在发间。”
“你听得懂她在唱什么?”同伴好奇地凑近。
年轻的士兵笑着摇头:“一个词都不懂,但你看那欢快的节奏,她眉眼间飞扬的神采,能把歌唱得这样明亮的人,心里一定住着春天。”
“好像也是。”
篝火跃动的光影里,不同肤色的手牵成环状,陌生的语言融进同一支旋律。
士兵望着这画面忽然出神那士兵忽然感叹道:“我好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要是一直能够这样,少些争斗,这个世界该有多好。”
....
“好啊,你认输不就行了,认输了就不用斗了。”某位神州内御直指挥使双手颤抖,额角沁出细汗,却仍咬着牙将又一排肉串拍上烤架,烤架上的食物不减反增,依旧梗着脖子道:“认输了我们就都可以休息了。”
“反正我还有大把力气,单手都能秒你。”
“认输?”在他对面,是某位面无表情的扶桑樱花神社执剑人,掌心已被醋饭浸得发白起皱,捏制寿司的动作虽依旧平稳,速度却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偶尔甚至能看见饭粒不甚服帖地散开:“原来内御直的典里居然收录了【认输】二字。”
他指尖发力,将一枚略显松散的鲑鱼寿司轻轻按实:“既然有这两字,何不身体力行?”
“好啊,好得很!”某位指挥使咬牙再次翻滚烤串:“那就不死不休!”
“正有此意。”
“....不死不休不是这样用的吧。”
几位蹲在角落的青衣白袍嘟囔道,然后朝着对面递过去一大扎烧烤:“分点?”
对面几位身着狩衣的神社人员微微一怔,随即接过这份油香四溢的馈赠,然后郑重地回赠出一大盆晶莹剔透的寿司。
“分点。”
“....吃不下,带回去给你们那位女首相,多吃少说,胡言乱语满嘴喷粪以后就没机会吃了。”
“红豆泥私密马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