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元月,温莎城堡内灯火璀璨,授勋仪式在庄重而热烈的氛围中如期举行。
女王陛下亲临主持,菲利普亲王、查尔斯王子、安妮公主等王室成员皆身着盛装,仪态雍容,陪同在侧。
会场之中,撒切尔首相率领的政府要员、各国使节与社会名流云集于此,衣香鬓影间,低语与寒暄不绝于耳。
涂志明一家早早到场等候。
秀芝身着一袭墨绿色绸缎旗袍,气质温婉;
涂志明则是一身笔挺黑色礼服,神色镇定。
他是见过东大“五老星”的,女王在他眼里就是个外国老娘们,尊重是面上的,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何家华与涂晶晶、涂莹莹三姐妹皆穿着珍珠白色的公主裙,典雅大方。
涂大头则是一套黑色小燕尾服,颈间系着领结,颇有几分小绅士的模样。
何家华正低声对涂大头做最后的叮嘱:
“一会儿女王走过来,记得先鞠躬,眼睛要恭敬地望着她,但不能直勾勾地盯太久。”
她轻轻捏了捏涂大头的手。
“授勋时会给你佩戴勋章、颁发证书。接证书一定要用双手,记得说——”
“知道知道!”
涂大头一边扭了扭领结,一边笑嘻嘻地应道: “‘三克油,哟儿迈祭斯提’嘛!”
他故意把英文说得颠三倒四,逗得何家华急得跺脚。
“是‘thank you, Your ajesty’!最后一个词要轻一点,别喊得像卖东西似的!”
正说着,皇家乐队奏响《天佑女王》,全场肃立。
女王身着宝蓝色套裙,胸针熠熠生辉,在白金汉宫卫队的护卫下缓步入场。
她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容温雅而威仪自然,每一步都踏出皇家的庄重与从容。
撒切尔夫人首先宣读授勋名单,冷静清晰的声音回荡于大厅之中。
当念到“涂平安——为港岛和平发展作出杰出贡献”时,涂大头轻轻捅了捅涂晶晶的腰。
涂晶晶小脸憋的通红,差点没笑出来。
女王已行至一家人面前。
秀芝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涂志明则悄悄握紧了她的手。
只见涂大头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时,竟一改平日的顽皮,黑亮的眼睛庄重地望向女王,神情出乎意料地沉稳。
“单腿跪地!”
何家华在他身后轻声提醒。
涂大头闻言立即单膝跪下。
他才虚岁四岁,这一跪,身高刚及女王膝下。
女王从侍从手中的蓝丝绒托盘里取过大英帝国员佐勋章。
勋章悬于金链之下微微晃动,十字造型镶嵌红珐琅,在灯光流转间泛着温暖光泽。
“祝贺你,年轻的先生。”
女王声音温和,带着特有的优雅抑扬。
她微微俯身,欲将勋章别在涂大头的衣领上。
可惜因腰疾所限,一时难以弯下。
她试着蹲身,却略显不便,最终亦半跪于地。
女王并未慌乱,就势为他佩戴勋章。
冰凉的金属触及脖颈,涂大头忍不住缩了缩肩,又赶忙挺直腰板。
侍从随后呈上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