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照片一角,露出背面一行褪色的铅笔字:
“守夜人,不能睡。”夜雨初歇,山雾未散。
西贡北麓的林间小径被露水浸得湿滑,阿玲踩着单车,车轮碾过腐叶与碎石,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响。
她胸口揣着那条短信里六个数字换算出的坐标,像揣着一块烧红的铁——烫得她整晚无法呼吸。
风从背后推着她,仿佛有什么在催促。
她知道不该去,可哥哥临死前最后拨出的三通电话,全打向这片无人区;他手机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是这山脚下一块刻着“丙十七”的水泥界桩。
如今,有人用他的记忆引她前来。
她在密林深处停下。
眼前是一间歪斜的猎人小屋,屋顶覆着青苔铁皮,门框上挂着生锈的捕兽夹,看似荒废多年。
但门前泥土上的脚印是新的——不止一双,方向不同,像是曾有多人来过又离开。
更奇怪的是,窗缝里没有积灰,锁扣有轻微撬痕。
阿玲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屋内出乎意料地整洁。
一张木桌居中摆放,上面蒙着防尘布,底下压着一台老式8胶片放映机,金属外壳泛着冷光,接线连向墙角一个稳压电源箱。
她颤抖着手打开开关,机器嗡鸣启动,镜头投射出一片晃动的白光。
她翻找片刻,在桌底暗格摸到一卷胶片,标签上写着:“95.11.03 夜班实录”。
她将胶片装入机器,按下播放键。
影像跳动数秒后稳定下来:雨夜,重型起重机在泥地中缓缓移动,强光灯照亮一群穿蓝色工装的工人。
他们正将一个个鼓胀的黑色水泥袋吊起,放入早已挖好的深坑。
每一袋都沉重异常,落地时发出闷响,像装着不会挣扎的活物。
镜头拉近,一名监工模样的男子侧身指挥,西装笔挺,伞由随从撑着。
雨水顺着他冷峻的下颌滴落,那人微微抬头——
阿玲猛地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周慕云。
年轻的周慕云。
尚未成为今日权势滔天的幕后操盘手,却已透出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画面继续:其中一袋水泥破裂,露出半截苍白手臂,指甲乌紫。
工人慌忙补漏,监工皱眉看了眼手表,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有人递上记录本。
他签字时,镜头恰好捕捉到签名栏上的名字缩写:Z.M.Y。
阿玲掏出手机,屏住呼吸拍下关键帧。
就在此刻,屋顶传来异响。
她关掉放映机,迅速拔下胶片藏进内衣夹层。
刚冲出小屋,头顶便掠过一道无声黑影——一架小型无人机悬停林梢,红外探头正缓缓转向她所在方位。
她翻身上车,猛踩踏板。
身后传来引擎轻响,不是汽车,更像是改装电摩。
她不敢回头,只凭直觉钻入一条陡峭支道。
信号格接连消失,手机忽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
「基站断电三十秒,走东坡旧采石路。」
发信人未知。
几乎同时,整片山区灯光熄灭,无人机失去导航信号,失控撞向树冠。
阿玲借着微弱天光冲出林带,心跳如雷,手中紧攥着那卷胶片——它还在发烫,像刚从某具尸体上取下的遗物。
而此时,另一辆车正静静驶入小屋前空地。
李俊熄火下车,脚步沉稳。
他没开大灯,也没走近屋子,只是站在十米外,凝视那扇虚掩的门。
风吹动他衣角,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喷灯,缓步走入。
屋内残留着胶片灼热的气息。
他扫视一圈,在放映机旁发现一张撕剩一半的日志纸。
展开看去,角落一行潦草字迹刺入眼帘:
“知情者九人,已处理六。”
笔迹熟悉至极。
林怀乐。
他嘴角微扬,眼中无怒,只有冰封般的确认。
他没碰胶片,反而点燃喷灯,火焰舔舐过机器齿轮与电路板,火光映照墙上斑驳水泥。
烧尽后,他抽出炭笔,在焦黑墙面留下一句涂鸦:
“这里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掏出手机,拨通黄志诚号码。
“你该查查,”他声音低哑,“为什么一个黑帮卧底,会有权调阅政府施工日志?”
挂断,上车,驱离。
山路蜿蜒,后视镜中,一辆无牌面包车悄然浮现于雾中弯道。
车顶横绑着三把铁锹,刃口朝前,如同祭旗。
而在警局档案室的电子终端前,黄志诚指尖停在搜索框,输入“丙十七 + 童工名册”,回车。
屏幕闪烁片刻,跳出一份扫描件。
泛黄纸页上,编号#042登记着一个名字:林阿狗,十二岁,籍贯潮阳,录入日期:1994年3月7日。
岗位栏写着:临时辅助岗。
月薪:三百港元。
档案末尾有一行手写附注,墨色陈旧,却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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