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一切后,他静静地盘膝而坐,口中低声念诵着洪兴历代亡魂的名册,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却惊讶地发现,那铜钱阵的中央,竟然多了一炷已经燃尽的残香。
无人来过,也无风动。
他默默地拍照,将这诡异的一幕传给了李俊,附言:“他们认了。”
李俊站在山顶,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脚下是璀璨的香港夜景。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串匿名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我在福寿园B区第七排,找到第六号迁移箱的原始编号钢印——还连着电线。”
第六箱……活良心……黄志诚那老酒鬼的父亲……所有的碎片,都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合,形成了一幅血腥而森然的图景。
李俊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
他缓缓回复,字句间透着一股仪式感:“明天日出,我去收香。”
而在远处的深水埗,那栋老旧的唐楼顶层,一扇不起眼的窗户,在夜色中悄然亮起。
林怀乐佝偻着身子,背对着窗,他的指尖在斑驳的墙壁上,正用血,一点点地重描着那个古老而邪异的“蟠龙令”图腾。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伴随着他喉咙深处,那低沉嘶哑的呓语,仿佛在呼唤着,某个来自地狱深处的,被他奉为救赎的幻象。
夜色如墨,香港的呼吸在黎明前最为沉重。
福寿园,这片沉睡的土地,此刻正上演着一出无声的惊悚剧。
林怀乐,藏匿在深水埗那栋老旧唐楼顶层的密室里,像个操控着一切的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黑客的精准与狂热在他眼中燃烧。
福寿园外围的监控画面,如同他手中的傀儡线,一帧帧在他眼前展开:李俊在B区第七排,面无表情地焚起三炷素香,动作带着一种肃穆的仪式感;
黄志诚,那位曾被信念折磨的督察,正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身影消失在阴森的地道深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铁锈与潮湿混合的气味;
而太子,那个洪兴的双花红棍,则如鬼魅般在迁移箱原址周围布下铜钱阵,动作一丝不苟,最后将一枚装有组织样本的铅管深埋。
一切都在林怀乐的掌握之中,或是他自以为的掌握。
然而,当他试图拼接出所谓的“第六箱真相”时,却发现,晨雾浓得如同鬼魅的帷幕,将所有关键的画面都遮蔽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剪影,令人心痒难耐,却又无法窥探全貌。
这该死的天气!
林怀乐猛地一声低吼,他那张本就扭曲的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他突然停止了操作,站起身,眼神从屏幕上移开,落在那面斑驳的墙壁上。
那里,被他用暗红色的血迹,一点点地重描着那个古老而邪异的“蟠龙令”图腾。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以及他喉咙深处,那低沉嘶哑的呓语,仿佛在呼唤着某个来自地狱深处的、被他奉为救赎的幻象。
他换上一套洗得发白的旧西装,衣料磨损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背上那个刻着“守”字的木杖,带着一种近乎顽固的使命感,他徒步走出了那间压抑的密室。
夜色渐退,黎明前的寒意沁骨。
他拦下了一辆在空荡街道上疾驰的出租车。
“去福寿园,” 林怀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我要赶在sunrise前,见一个死人。”
司机瞥了他一眼,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冷漠,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后视镜里,林怀乐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那是一种终于找到自己剧本的释然,又带着一丝疯狂的癫狂。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这场盛大的葬礼上,扮演着那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而在远处,早已有人洞悉了他的行动。
站在山顶的李俊,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脚下是璀璨的香港夜景,他并未下山,只是轻声呢喃,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却透着一股寒意:“现在,轮到他自己走进坟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