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凤印不可动(1 / 2)

两人相视。空气几乎凝固。

朱瀚缓缓起身,语气平稳却带着锋芒:“皇兄——若连守诏之人都要杀,那将来谁还敢守太子?”

朱元璋的目光骤然冷如刀。

“你在质疑朕?”

“臣弟不敢。”朱瀚低头,却仍道:“臣弟只担心,太子登基之日,若再有人行暗诏之道,恐天下之乱,不止于此。”

朱元璋凝视他良久。

“瀚弟,”他终于低声,“你想要什么?”

朱瀚沉默片刻,道:“臣弟要太子平安。”

朱元璋缓缓点头。

“好。那朕给你一个机会。”

他取出一枚黑漆令牌,抛至案上。

“这是‘镇狱令’。你可暂离京,查明飞鹤余脉。三月之内,若能彻底铲除,朕可赦前罪。”

朱瀚望着那枚令牌,沉声道:“三月……若查到是宫中余人指使呢?”

朱元璋的唇角微微一动,淡淡道:“那就连根拔起。”

他的语气平静,却比任何杀令都更冷。

夜深。

敬思殿外,风声猎猎。

朱瀚收起令牌,立于窗前。月光如霜,照在他的脸上。

“赵武,”他喃喃道,“我答应你,要查清这一切。”

他转身,披上外袍。门外,一名黑衣侍卫已候。

“王爷,天机营余部已聚于西苑。”

朱瀚点头:“走。”

他跨出殿门,夜色吞没了他。

与此同时,凤仪宫废殿。

冷风穿堂。火迹未尽,墙上焦痕斑驳。

几名内侍正在清理余灰。忽然,一人低呼:“这是什么?”

灰烬下,隐约有光。

那是一片玉屑,细若米粒,却在月下微微闪红。

御前总管被唤来,蹲下细看,神色惊惧。

“这……这不是凤印残片吗?怎么还在——发光?”

他正要伸手,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阴影中传出:

“别碰。”

众人一惊,抬头望去。

暗处走出一名披黑斗篷的太监,脸被阴影遮住,只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此物非死物。”

他缓缓弯腰,将那玉屑收入袖中。

“凤印不灭,大明不宁。”

说完,他转身隐入夜色。

京师西门外,晨雾未散。官道寂静,远处的鼓声刚起。

朱瀚骑在马上,披一身青袍,不带王印,只挂着腰间那枚沉黑的“镇狱令”。这块令牌,在阳光下毫无光泽,却似暗含雷霆。

他回头望去,京城的轮廓隐没在薄雾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禁锢遮住。

赵武的死,裴后的血,凤印的碎裂,都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翻腾。

“皇兄要我查飞鹤残脉,”他低声道,“可若真查到的是……皇兄自己呢?”

马蹄声碎。天机营余部随行二十余人,皆换作民服。

领头者是副统尉陆谦,眉目锐利,寡言少语。

“王爷,”陆谦低声禀道,“据密探所言,飞鹤旧脉在京西一带多有潜踪。昭宁入宫前,确从一户旧吏之家荐入,那家人——皆诡异死去。”

朱瀚微微颔首:“走,去看看。”

京西永宁乡,残雪未融。

村口的柳枝枯败,一户废宅孤立田间。墙上残留的朱漆“抄”字早被风蚀,却依稀可辨。

陆谦推门,木屑纷落。屋中尘封多年,角落里散着一些旧册。

朱瀚拾起一册翻看,纸页早已发黄,却在最后一页,看到一个隐约的印迹——一只展翅的鹤。

“果然。”朱瀚低声道。

陆谦上前:“王爷,此处虽久无人住,但近月有人来过。”

朱瀚皱眉:“谁?”

陆谦俯身拾起一截蜡烛残芯:“宫中制烛,掺有麝香,寻常百姓得不到。”

朱瀚心中一动。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案后的壁缝。手指一点,竟有轻响。

“机关。”

墙后竟藏着一道暗格。

朱瀚取出,赫然是一枚封泥断碎的竹简。上面只余半行字——

【凤印传位之日,飞鹤守令……】

后半被火灼焦。

朱瀚望着那一行字,眉目渐沉:“守令?这不是昭宁提过的词。”

陆谦疑惑:“王爷,‘守令’是何意?”

“守诏之令。”朱瀚轻声道,“若凤印为先皇密诏象征,则飞鹤会奉此为令,誓死守诏。‘守令’二字,或许意味着——传命人仍在。”

他话音未落,忽闻窗外一声细响。

陆谦反手拔刀。

“是谁——!”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一道灰影疾掠而过。

朱瀚冷喝:“追!”

众人疾出。院外小径蜿蜒,尘土飞扬。灰影飞快,如同熟悉地势。

朱瀚掠至后方,手中短弓一拉,箭出如电。

“嗖——!”

灰影翻身避开,却被擦中肩头,血光一闪,跌入草丛。

陆谦上前擒住,喝道:“何人!”

灰影挣扎,低声道:“别杀我!我是……我是‘内司人’——奉命暗查飞鹤!”

朱瀚上前,冷声问:“内司?锦衣卫?”

那人点头,满脸惊惧:“督公密命,让我查凤仪宫旧事,可——可昨夜锦衣卫都被调离!主事的人,全换了!”

朱瀚眉心一沉。

“换了?谁接手的?”

“说是圣旨,封口不得问。但……属下见到接令的印信,不是锦衣卫印,而是——内监监司的玺章。”

朱瀚心头一震:“内监监司?那是——皇上的亲卫太监!”

那人战栗着点头。

朱瀚缓缓吸气:“皇兄开始动手了。”

陆谦抬眼:“王爷,我们若被盯上,恐难脱身。”

朱瀚沉声道:“他给我镇狱令,不是信任,而是圈套。皇兄要我查,就是要借我除掉飞鹤余脉——再一并除我。”

他转头望向远山,目光如冰。

“既如此,我偏要查到底。”

三日后,洛阳县南。

朱瀚一行潜入一处旧庙。庙宇年久失修,瓦片残碎,唯神案仍整洁。香灰中,有人最近祭过。

陆谦在庙后找到一条暗道。

“王爷,这里有人常走。”

朱瀚点头:“进去。”

暗道幽长,尽头竟是一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