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是彩衣和季棠的大婚。
提前一天,彩蝶陪着彩衣,和苏翎月送的嫁妆一起,就已经到了庄子上,苏翎月只需当日在婚礼之前赶到就行。
萧煜的身子已经不能承受舟车劳顿,苏翎月早上看过熟睡的萧煜后,带着绿竹和黎菁一起,前往季棠母亲住的庄子。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庄子上,苏翎月提前安排的人已经布置好一切。
院子外的红绸在一片绿野中格外醒目,陈总管竟然亲自过来了,正站在门口迎接苏翎月。
看到马车,陈总管立刻迎上来。
“小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您过来,吉时一到,就可以拜堂。”
“有劳你了。”苏翎月微笑着走下马车,朝庄子里面走。
陈总管看了看苏翎月身后,除了另一个丫鬟,并未看到小姐的夫婿肃亲王。
想必外界传言不假,肃亲王的情况似乎并不好,想到这里,他看向苏翎月的目光带上几分怜悯。
庄子里所有屋檐下都挂着红绸,红灯笼,一些前来参加喜宴的人见着苏翎月,都停止说话,打量起她。
苏翎月今日穿了一身鹅黄缠枝纹云锦衣裙,头上戴着金簪和芙蓉花花钿,面上以薄纱覆面。
虽看不到面容,但看她满身的气度和身后丫鬟、女侍卫,就知道身份不凡。
庄子上的小厮婆子没见过苏翎月,不知那是他们真正的东家,却认识陈总管,能让陈总管都如此恭敬的人,他们也纷纷停下动作驻足行礼。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苏翎月被陈总管请到上位,和季棠的母亲平起平坐。
季棠的母亲没见过苏翎月,疑惑的打量着她。
时隔大半年,苏翎月再见季棠母亲,她已经退去粗布麻衣,今日穿了件枣红色祥云纹长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以一根银簪固定,额头上带着一根镶嵌白玉的抹额,身形也圆润不少,与初见时瘦骨嶙峋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苏翎月头上妇人髻,有同他一起坐在上座,便开口小心询问:“不知夫人是哪家贵人?”
苏翎月微笑说:“老夫人,我暂时不便告知,但您的儿子和儿媳都是我身边得力的左右手,今日他们大喜,我过来给他们添一份喜气。”
季母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都是疑惑,微微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苏翎月看,想要透过面纱看清她的模样。
她还记得,当初她和小儿子快死了,没钱医治,大儿子凭着身上的功夫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当侍卫,她和小儿子才得以医治,才有现在的庄子住,才能不用过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季母双眼闪烁着泪光,扶着拐杖“扑通”一声在苏翎月脚边跪下。
苏翎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母朝她叩首,“多谢夫人给我儿子差事,还让我们母子住在这里,请受我一拜!”
看着诚心诚意叩拜的季母,苏翎月扬起嘴角,露出欣慰的笑。
自己的心意能被人看到并记着,怎么不算让人高兴的事呢。
苏翎月示意一旁的绿竹扶起季母,看向她的目光温和又慈悲,“老夫人教养的儿子很好,他做事尽心尽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他和他的家人,你们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夫人且安心就是。”
厅内,不了解的内情的乡亲,听完都直夸季母了不起,教子有方。
绿竹扶着季母的胳膊让她坐起身,屋外,季棠听说弟弟苏翎月来了,匆匆赶来就见到这样一番景象,心里感动不已。
尽管苏翎月这样说,季棠拿回家的银子,还有现在的一切,早已超出寻常主家的赏赐。
季棠领着弟弟季明进来时,苏翎月吓了一跳,他生的健壮,黝黑的皮肤配上大红色喜服本来没什么,可配上一脸大胡子,就有些怪异。
言卿给过他假面的,想必是大婚之日,不想顶着旁人的脸拜堂。
今日是季明第一次见苏翎月,季棠让他跪下行大礼。
受过季明的大礼,苏翎月叮嘱他,“你兄长在外波,你在家中要照顾好你母亲,莫让他有后顾之忧。”
季明连声应是。
吉时一到,彩衣由彩蝶扶着从外面进来,和季棠一起,各执红绸一端,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随着高声喝唱,两人缓缓转身,弯腰行礼。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