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直都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却又好像切切实实的给旁人带来了灭顶之灾,然后——她又要将他们彻底如尘埃般摒弃。
“你该庆幸,我并不是个纯粹的混蛋。”云月笙轻叹出声,一块刻着“喻”字的令牌随之从她指间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九方翊的脸上。
那声响不重,却像是最后一把锁,彻底钉死了他们所有的过往。
“别再出现在京都了……”她语带倦意,却淬着冰冷的厌弃,“别平白脏了我的眼。”
少女话音落下,再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转身远去……
九方翊望着那渐远的背影,终于再支撑不住,整个人坍倒在地。
他蜷缩着,肩头颤抖,却发不出嚎哭,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抽气。
心口那把刀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流血,可他已经连伸手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顾皖卿静立在一旁,看着两人,目光亦是有些复杂。
他望着云月笙离去的方向,少女今日激烈的言行太过割裂,与她素日那般沉静淡漠太不相同——就像是有一把刀,骤然撕开了平静无澜的天幕,任凛冽寒风呼啸而出,割得所有人都遍体鳞伤。
少年略微艰难的敛了敛自己的神色,转眼看向满眼怆然,仿佛被抽去魂魄的九方翊,“虽然很不想打扰你……”
“但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的——”他的眸光骤沉,语气锐利到锋芒毕露,“若往后,九方家再拿旧事威胁西临……我亲自杀你!”
言毕,顾皖卿神色倏忽一变,仿佛刚才锐利不过幻觉,转眼间又扬起那张惯常明亮的笑脸,转身快步追向了晨雾中的那道孤影。
屋外晨光渐亮,顾皖卿在荒草齐腰的小径上追上云月笙,忍不住问道,“姐姐,九方家出卖军情、致使仲北七州沦陷之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