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好渴望鲜血，渴望有人在她的面前人头落地，血肉翻飞。
尤其是面前这个虚伪的仙尊！
清冷的眸光微微颤动，漾起一圈一圈不忍地涟漪。清止开口：“璃儿，你怨恨上一个轮回的我，你怨恨他碎你元婴，抽你仙骨，断你仙途，可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因为你被种下了魔种，仙骨已成魔骨，心魔已生，唯有抽去魔骨，碎你元婴，重新修道，才有可能压制住魔种，换取飞升的一次机会，而我，会帮你。”
“你胡说！”姜璃浅捂耳大吼，“魔种是什么东西，我哪里被种下了魔种？！你这都是借口，为你的虚伪，你的无情找借口，我不要听！”
如果是上一个轮回的清止一定不会跟她说这些话，但这一世的他已经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被封印的情感让他痛苦，也让他恢复了一丝人性。
他能体会到他这个小徒弟此刻悲伤绝望地心。
他开口，声音平缓，如上一世为她授课教导般：“魔种是魔族大将亡故后心脏所化，里面蕴含着无尽的魔气，能将仙灵之气逐步侵蚀，化作同类，这也被魔族之人称为——再生。
“修士一旦被种下魔种，就会不知不觉被控制心神，从而不可逆转地入魔。你的二师兄是这样，你的四师弟也是这样，魔种会深入骨髓神识，侵蚀神智仙体，至今为止，没有能将魔种祛除的办法……”
付温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自爆元婴，孟九安在挣扎中选择自毁识海——只有同归于尽，才能脱离苦海。
“而你的魔种……上一世是被沈青青所种，这一世，是在外门，芒角花，浮屠幻境。”
混沌肿胀，不停发疼的脑袋顺着他的话，浑浑噩噩想起了那一日。
水莲儿，练剑，外门，曹显，庭院，甲壳虫，神秘人，黑雾，芒角花，孙黎，致幻！
是那个时候吗？
原来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见过姬晏了！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注定和阿宥没有未来……
巨大的痛苦将她淹没，她不能相信，她没有办法去相信。
“不，不，不！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前世怎么不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把真相告诉我？你就是在想办法欺骗我！你以为我还会被你三言两语骗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清止垂下眼眸，宽大的袖袍在玄雷池里浮浮落落，宛如一片孤云，将散未散，将沉未沉。
“因为你说得对，我恨她。哪怕她把我对她的情感连同记忆一起封印，我还是恨她。刻入灵魂里的恨，竟连最高明的封印术也无法抹去。
“我选择修行无情道，我认为正是无用的感情，才会让人变得痛苦，才会拖累飞升的决心，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我当然也会这样要求你。”
“可是，”清止摇头，白雪堆砌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和落寞，“你牵绊的东西太多了，你的心仿佛不能空置下来，背负太多的情感，只会把你压垮，事实也是如此，你太固执了。”
“不告诉你缘由，是我在逼你，我想逼你舍弃这些东西，重新修道，重新修一个你自己。”
“但是现在，”清止苦笑了一下，绝美的容颜映射着满天雷芒，“我只希望，这些牵绊能拖住你沉堕的心，让你重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