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见过天尊身边似有一头九头神狮,结合东天门处的所见所闻,心生揣测,拱手沉声道。
九灵元圣闻言,笑意深了些,一股柔和的灵气托住左慈的手,示意他起身:
“倒是眼利。”
“陛下法旨昭昭,命我来洛阳看顾一二,没成想刚到,就见你这小辈硬闯险地。”
九灵元圣话锋顿了顿,目光扫过皇城宫墙。
“这洛阳气运脉络早乱了。”
“真龙被缚,法网蛀空,连皇城都成了吞灵的壳子。”
“你倒敢一个人来,不怕把自己折在这里?”
左慈抬头,见对方眼底金光里没了方才的玩味,多了几分认真,便如实道:
“晚辈若退,仙魏气运再无人能查。”
“真龙困死、百姓遭难。”
“束手旁观,岂是道者所为?”
左慈攥紧手中的灵君官印,掌心清光更盛。
“只是晚辈修为浅薄,至今未能探清邪秽源头。”
“放心,有我在,这怪诞吞不了你。”
“你手握天庭官印,能引动部分天规法理。”
“我亦有妙严宫神通,可镇万邪诡气。”
“今日,咱们便一同探探这皇城的底。”
“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敢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晚辈遵命!”
左慈沉声应道。
两人大步朝前。
宫门守卒见了九灵元圣,竟像没看见般呆立着,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涎水。
左慈看得分明。
大魏守卒眉心沾着一丝极淡的黑气,是被诡气迷了心智。
九灵元圣目不斜视,淡淡道:
“这怪诞不仅吞灵气,还能蚀凡人神智,把忠心都磨成了痴傻。”
两人说话间已穿过宫门,往里走去。
转过几道回廊。
金銮殿的轮廓便在前方露了出来。
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丝竹声,还夹杂着男子的哄笑与女子的软语。
九灵元圣推开门,殿内景象便撞进两人眼里。
魏帝曹叡歪在龙椅上,龙袍领口敞着,露出胸口沾着的酒渍,手里捏着个玉如意,正往旁边美人手里塞。
他眼神涣散,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连殿门开了都没抬眼,只含糊地对着空气道:
“谁啊?”
“没见朕正乐着吗?”
殿下文武百官站得七倒八歪,没几个正经行礼的。
左侧一个肥硕的官员。
锦袍扣错了两颗扣子,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袖袋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什么,走路时还往下坠。
他却毫不在意,正凑在同僚耳边低语,嘴角挂着油腻的笑,手指偷偷比了个“金”的手势。
右侧一个瘦高的官员,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怀里揣着个小册子,正低头飞快地写着什么。
偶尔抬头往龙椅方向瞥一眼,眼神里满是算计。
手上册子边角,无意间露出来的字,竟是写着“某县良田三百亩”。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
偷偷从袖里摸出个金锭子,对着光看了看,又赶紧塞回去,动作间带起的风,飘来一阵浓重的铜臭味。
还有两个官员在殿角争执,一个扯着对方的袖子,一个护着怀里的锦盒,嘴里压低了声音骂:
“那批丝绸明明该归我!”
“你也配?上次克扣军饷的事还没跟你算!”
争执间,锦盒盖子掉在地上,滚出几颗珍珠,亮得刺眼。
左慈看着这一幕。
只觉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下。
他曾任仙魏国师,记得先帝在时,朝堂虽有纷争,却从无这般腐朽 。
百官虽有私念,却还知家国二字。
如今贪官硕鼠聚在金銮殿上,把朝堂当交易场,把帝王当摆设,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