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左翼水寨栅栏被邪术腐蚀,快守不住了!”
又一员军校踉跄奔来,脸上满是烟灰与惊恐。
吕蒙试图提振真气,号令全军结阵。
但腹中一口真仙元气提到胸腹之间,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滞涩与空虚。
不仅是他的心力交瘁。
更因为大吴天地的“势”已衰败到了极点。
原本与吴军战阵呼应共鸣的江河气运、士卒战意,此刻如同漏壶中之沙,消散殆尽。
吕蒙举目望去。
只见,麾下战舰虽仍在各自为战,但阵型早已散乱。
大吴水师旗语混乱,鼓点稀疏,将找不到兵,兵寻不着将。
将士们眼中原有的那点精气神,已然被恐惧、疲惫和弥漫的黄天妖氛所吞噬,只剩下麻木的挥砍与本能的求生。
气势,一衰再衰。
别说呼唤那曾经叱咤江河的大吴水师兵阵。
现在就连最基础的号令传递,都显得如此无力。
黄巾的妖船正趁着这股衰败之气,如同闻到腐味的鬣狗,疯狂地撕咬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厮杀骤起。
黄巾的船只不像吴军楼船那般规整,却数量众多,灵活诡异。
土黄色的幡旗摇曳间,便有点点腥臭的符水泼来,触之即溃烂。
更有甚者。
一些被蛊惑的百姓,眼神呆滞,状若疯癫,划着小舟,不顾漫天箭矢,以血肉之躯冲击水寨木栅。
吴军箭雨落下,哭喊声、咒骂声、金铁交击声混杂在一起,将这震泽湖畔化作了修罗场。
吕蒙长剑出鞘,亲临前线。
手中剑光闪处,必有黄巾妖众倒下。
他勇悍依旧。
每一招都蕴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吕蒙曾是白衣渡江、奇袭荆州的江东翘楚,如今却似困兽,被围在这方水域。
激战正酣,异变陡生。
张梁所在的主舰上。
那面巨大的黄幡无风自燃,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污浊黄光。
光柱粗如殿柱,并非清亮之光,而是粘稠如脓血,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哀嚎的百姓面孔挣扎浮现。
张梁立于主舰船首,双臂猛地张开,宽大的袍袖在狂暴的能量流中猎涌。
他仰天长啸,声裂云霄:
“万——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霎时间。
湖面为之倒卷,浑浊的湖水形成漩涡,疯狂涌向光柱。
水寨赖以固定的木桩根基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被连根拔起。
前沿的吴军士卒只觉浑身血液沸腾。
一股无形的力量蛮横地撕扯着他们的血气精元,要将其从体内抽离出去,融入那恐怖的黄色光柱之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体弱的兵卒当即萎顿倒地,面色枯槁。
黄天邪法!
正在强行吞噬震泽之地最后的生机与气运,欲行那釜底抽薪的绝户之计!
吴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在这等诡异恐怖的黄天术法面前,彻底大乱,崩溃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