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
毫无例外，全是来自南无星宿佛权柄影响下的一座座诡谲世界景象倒映现世神汉。
尽管只是片刻佛法音律相合。
却也让南无星宿佛趁此机会，凭空消夺了整个凉州三成的人道气运。
气运乃是一国根本。
因人道消减而去的气运异兆，很快降临到距离祁连山最近的区域。
凉州的黎明本该是清冽时刻，此刻却被一层蜜蜡色的瘴气浸透。
晨雾里传来细碎的吟诵声，像是无数条蛆虫在共用一副声带，又像是冰河开裂时夹着骨殖的闷响。
提着夜壶的老妇站在井边。
忽然看见自己倒映在水面的脸。
左眼正在融化成蜡油状的光斑，右眼则长出三根布满倒刺的触须，正对着井口发出婴儿般的笑声。
第一声爆裂从街角传来。
卖炊饼的汉子握着擀面杖的手突然膨胀成肉瘤，面团里混着的不是麦粉，而是带毛的胎衣。
他想喊。
却发现喉咙里涌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成团的发光线虫，每条线虫都在拼命蠕动着拼出“皈依”的字样。
“乃至阎浮提……无有障碍……”
天地法则如风化的壁画般剥落。
日头升到中天却突然凝固，月光与阳光在云层里交配，产下带着羽毛的雨滴。
重力在不同区域交替失效，有人被压进地底直到眼球爆裂，有人则飘向天空，看着自己的肠子像风筝线般从肛门抽出。
最恐怖的是铭刻在天地最底层的规则崩解——！
先有尸体腐烂，后有活人死亡；
婴儿尚未受孕，却已在母亲怀中化作骸骨；
农夫昨天播下的种子，此刻正在他祖父的坟墓里长成参天巨树，树冠上挂满今晨才出生的死婴。
正值地府阴兵对上黄巾诡兵的大战蓄势阶段。
人道颓势影响天地大道变幻。
同样带给神汉境内的阴世轮回权柄卷起层层涟漪。
酆都阴兵阵列中接连传来闷哼，数万名鬼卒的人道甲胄崩裂，化作飞灰消散。
见此情景。
一直犹豫踌躇的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脸色大变：
“谢兄。”
“此诡物借“青阳”和“红阳”诡佛余威。”
“贯通现实和梦境，且远观隐隐有了几分神仙之境道行，绝非我等地仙可以勘破此局。”
紧接着。
又有数架香火法架爆发出冲天金光。
三朵金莲托着三道身影冉冉升起——
正是紫微、武曲、贪狼三城城隍。
他们身着酆都朝服，腰间玉带扣上分别刻着 “护民”“诛邪”“平怨”的道纹。
“尔等邪法，也敢玷污神道？”
钟沛冷笑，张口念诵紫微宝诰，声如洪钟震荡阴阳：
“紫微大帝，万圣之宗。”
“巍巍功德，万法难穷……”
第一句出口。
城隍香火法架四角的琉璃灯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灯油化作万千金龙腾空，将空中的梵文残片烧得噼啪作响。
“执掌天经地纬，役使雷霆鬼神……”
钟沛第二句诵罢。
酆都阴兵们的甲胄突然泛起金光，先前被南无星宿佛火烧出的孔洞中竟长出金色莲花，将邪祟之力尽数逼出。
那些头顶佛光的黄巾诡兵惊恐后退。
佛光在金光中滋滋作响，如同热油泼雪。
黑白无常看得真切，远处的黄天泥塑眼窝里，幽绿鬼火难敌紫微宝诰染上了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