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主?百万年情劫之局?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任何神通法术。星河道青年脸上的倨傲凝固成了呆滞,不朽皇朝长公主的清冷化为了骇然,寂灭魔宗的修士那阴鸷的眼神里也只剩下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们围攻的动作早已僵住,如同被无形的法则冻结。
白灵儿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猛地回头看向林阳,美眸中充满了与旁人无二的震惊,但更深处,却涌动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恍然。
而林阳,作为这一切风暴的中心,他手持那枚温顺的青莲碎片,站在原地。面具人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插入了他记忆深处某扇尘封了无尽岁月的巨门。无数破碎的光影、模糊的片段、熟悉又陌生的情感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冲击着他的识海。
头痛欲裂,神魂震颤。
他看到了……无尽的混沌,青莲孕育,自己于混沌中央诞生,执掌大道法则,万界生灭尽在一念之间。那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也是亘古不变的……孤寂。混沌包容万物,却似乎独独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让他的大道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臻至那传说中的“无上”之境。
他看到了……一次偶然的推演,窥见一线天机。混沌的终极,并非寂灭与创造的无情循环,而是“情”。唯有历经至情,体会那超越法则、悖逆常理的刻骨铭心,方能以情补天,使混沌大道真正圆满。
于是,一场横跨百万载光阴的惊天布局就此展开。他毅然舍弃了近乎永恒的混沌道主尊位,剥离大部分本源力量封存于混沌核心(即后来的混沌青莲),将自身一点不昧真灵投入无尽轮回,只为在红尘万丈中,寻找到那能让他圆满的“情”。
而白灵儿……她的先天道体,并非偶然。她是混沌初开时,伴随他而生的一缕先天之“灵”,是他大道缺失的那一部分的化身,也是他这场情劫唯一的主角。百万年的轮回,无数次的重逢与错过,生离与死别,都是为了在这一世,铸就最炽烈、最纯粹的道果。
青云宗的后山初遇,玄冥教内的生死相许,修为跌落的毫不犹豫……这一切的坎坷与磨难,甜蜜与痛苦,都非命运弄人,而是早已铭刻在混沌源点的必然!
“呃啊——!”
林阳发出一声低吼,不是痛苦,而是记忆洪流冲刷下的释放。他眼中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彻万古的明悟与深沉。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结丹境的微弱灵力如同假象般剥落,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与整个混沌秘境同源共呼吸的古老威严,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苏醒。
他抬头,目光穿过虚空,落在了白灵儿身上。那眼神,不再是青云宗弟子林阳的关切与爱恋,而是融合了百万年轮回记忆的、深沉如渊海的混沌道主之凝视,其中蕴含的情感,复杂得让白灵儿心尖发颤,有愧疚,有疼惜,有恍然,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跨越了无尽时空的终极确认。
“灵……曦。”林阳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呼唤着一个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只属于混沌初开时的真名。
白灵儿娇躯剧震,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灵魂深处的迷雾。先天道体自发轰鸣,与林阳身上苏醒的气息产生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她不需要回忆起所有细节,但那源自本源的亲近、依赖与无尽的眷恋,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看着林阳,喃喃道:“是……是你……一直都是你……”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围攻者们最后的侥幸。
青铜面具人,这位显然是护道者般的存在,再次躬身,声音带着欣慰:“道主明鉴。百世轮回,情劫已渡。请道主收回权柄,重掌混沌!”
他话音未落,整个混沌秘境轰然震动!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