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巳时末,在城西华远寺门前,葱郁苍劲的古柏映着朱红色的院墙,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了,庙前还拥着一团一团的雾气,彰显着佛家的幽静深清。
夏侯晚站在无作门前,身边只跟着张清和逢乐官,但在不远处的庙前街上,四屯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夏侯清从菩萨殿出来,正对的目标应该是空门,但他看到夏侯晚站在无作门前,心里疑惑是二哥的特殊安排;华远寺通常只开两门,空门和无相门,今日开了无作门,确实是夏侯晚拜托弘远主持所致。
本来夏侯晚还想邀请弘远主持为夏侯清肃一肃业障,但弘远却站在空门下指了指高大的门洞,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夏侯晚昂起头看到空门两个字,脸上带出尴尬的笑容,因为弘远知道夏侯晚是个少见的无神论者,他自身都不信会有业障轮回,自己又怎么能帮着他给夏侯清上演这一出戏剧呢。
夏侯清走出无作门,逢乐官上前把盔甲给他装在身上。
“清弟,这一趟去陈仓驻守,你要体会大司马的良苦用心,去了切莫与人争执,前线和你在城内做督兵不同,那里能施展身手但也动辄就是生死。”夏侯晚语重心长的说道。
“二哥,还得感谢你替我跟大司马要了这个机会,之前求了大哥那么多次,他都不同意我上前线,这次能领一千兵虽然比不上仲权,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么,我会让你们看到清弟的实力。”夏侯清兴致很高,他身上的这一付盔甲就是照着他父亲夏侯惇的虎贲甲所制。
“你抬头看看。”夏侯晚没有接他的话茬。
夏侯清昂起头,就看到无作两个大字。
“你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吗?”夏侯晚问道。
“是什么都不做的意思?”夏侯清一介莽夫,没有深层次思考的习惯。
夏侯晚点点头,默认了夏侯清的说法。
“那四屯兵是我们夏侯家的亲兵,还有张清陪你一起去,我不担心你们的作战能力,就怕你们初上战场容易兴奋,所以特地安排你从无作门走,你要留心二哥的意思。”夏侯晚目光落在张清身上,张清赶紧移步到夏侯清身边,表示忠心。“另外大哥那边我也去了书信,他免不了唠叨这件事,所以你别让二哥难做,懂吗?”
夏侯清攥起拳头捶了捶胸口,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在这瞬间成熟了很多。
未时一刻,夏侯清大军浩浩荡荡的走出庙前街,目标直奔陈仓,而在更早一点城门将开的时候,一匹来自西街工地的快马也飞奔着朝陈仓赶去。
庙前街是一条城市边界道路,因为车马走的少,两旁就形成了郁郁葱葱的态势,这季节绿的树苗很少,放眼看过去都是荒芜的焦黄和陈褐色,掺杂着一团一团白氤氤的雾气。
“若不是这一趟来送夏侯清,还真是少见了这般颜色,上次来见弘远,已经是五年前了。”夏侯晚没有坐车,而是引着逢乐官走在路上贪赏着庙前街的秋色。
“卑奴来的也少,上一次还是三四月间,被一个戏子引来的。”逢乐官回答。“主人,司马师在前边等着,想见一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