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名册记录着沿途收编的三州府兵的信息,但令他担忧的是,这些府兵中真正能够作战的人竟然不足半数。
“将军,您快看啊!这批来自襄州的儿郎们,真是太棒了!”参军满脸兴奋地指着校场上正在舞动陌刀的壮汉们,对将军说道,“他们的刺史已经明确表示,只要我们能够免除他们三年的赋税,他们就会全心全意地为我们效力。”
然而,参军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阵喧闹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独孤明高高地站在点将台上,手中抛接着一枚青铜虎符,嘴里高声喊道:“斩杀蛮酋一级者,赏赐良田十亩!斩杀巫祭者,赏赐世袭罔替!”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校场上空回荡。台下的上万名新兵们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那十亩良田和世袭罔替的赏赐就在眼前。
他们的吼声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震得满树的雨珠纷纷落下。
瘴雾弥漫的山道上,运药材的马帮与军队擦肩而过。萧谨腾突然抬手,铁枪横拦住领头老者:";老丈的土茯苓,可是要送去勐卡寨?";
老者膝盖一软跪倒,背篓里滚出几包朱砂。当夜,军中火把照亮整片山谷,七千名被土司压迫的僰人奴隶集体投军。
他们腰缠毒弩,用生硬的官话起誓:";杀...狗...头...人!";
五月初三·澜沧江畔
";报——!";探马滚鞍落地,";前方三十里发现瓦耶族联军!";
独孤明冷笑卸甲,露出脊背上新刺的貔貅纹。江风猎猎,沿岸五万大军鸦雀无声,只听见他佩剑刮过地图的沙沙声:";传令,今夜炊烟加倍。";
萧谨腾望向对岸隐约的火光,知道那些蛮兵正数着炊烟估算军力。
当第七缕烟柱升起时,林中传来慌乱的铜锣声——敌军在按万人大灶的数量撤退。
";虚则实之。";四皇子把玩着从长安带出的白玉杯,突然掷入江心,";等他们发现咱们实际兵力...";
";就会发现连运粮的民夫都能开弓。";萧谨腾接话,身后传来新编的藤甲兵操练声。那些曾经拿锄头的手,此刻正将浸过蛇毒的箭矢,一支支钉进画着蛮族图腾的草靶。
江雾渐浓,掩盖了不断膨胀的战争巨兽。
对岸的土司们不知道,这场远征最可怕的不是朝廷精锐,而是像野草般疯长的复仇之火——被压迫的矿工、遭劫掠的商队、失去草场的牧民...全都在玄色军旗下找到了刀剑的归处。
(大军过处,投鞭断流)在西南瘴气弥漫的丛林里,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潮湿和闷热所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谨腾艰难地迈着步子,他的额头不断渗出汗水,这些汗水与他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泥的污渍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黏腻的触感。
他的战靴深陷在腐叶堆中,每走一步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而且还会惊起成群的花斑蚊。
这些花斑蚊像是饿极了一般,疯狂地叮咬着他,嗡嗡声在他耳边回荡,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过来,他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