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内的气氛凝滞如冰封的寒潭,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住。
为首的黑袍鬼王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两颗悬浮的惨绿魂火,魂火在他掌心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的阴影愈发深邃,如不见底的幽潭。
其周身的阴气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泛起了细密的涟漪。
他的目光仿佛化作了两道无形的利刃,生生穿透层层叠叠、浓稠如墨的灰雾。
越过无数游荡的幽魂与嶙峋的山峦,精准投向那三界轮回大阵枢纽所在的无界渊——那里,界碑依旧静立,光海依旧翻腾,却听不到半点破阵的声响。
殿内死寂一片,唯有幽绿火焰在白骨梁柱上投下晃动的暗影。
“十年了,还没动静?这次不会又失败了吧!”
左侧身披暗白骨甲的鬼将猛地拍向座椅扶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甲胄上的旧伤还凝着黑褐色的魂渍,那是曾经冲击光域时,被光的净化之力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右侧那位颔下以阴气凝成胡须的老鬼,则慢悠悠地捻了捻须尖:
“不好说,再看看吧……”
“还等?”
鬼将霍然起身,周身骨甲碰撞的脆响如惊雷般刺破沉寂:
“都十年了!连个动静都没有,还要等到何时?难不成要等咱们魂火燃尽,化作幽冥域里的飞灰后才行?
那时就算破了阵,又有什么意义?”
他此言一出,大殿气氛骤然凝滞,连用来照明用的幽绿火焰都似被冻住般,僵在半空。
“嗤……!”
斜倚在白骨座椅上的青面鬼王嗤笑一声,指尖转着颗磨得光滑的骷髅头,眼窝中幽火忽明忽暗:
“十年算什么?你真当那布下三界轮回大阵的人是吃干饭的?
要不,你去试试?几千年都等了,还差这点时间。”
青面鬼王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骷髅头,眼窝中幽火斜斜一瞥:
“别忘了断桥水域的噬魂丝,还有那些能净化一切阴邪的光域——没了肉身护持的你,又能在那里坚持几息?”
闻言,身披暗白骨甲的鬼将瞬间一滞,甲胄下的魂体剧烈波动起来,骨缝间渗出的黑气都变得紊乱不已。
虽对青面鬼王的暗讽、抢白十分不满,但只要是一想起断桥下那些细如发丝的暗绿丝线,还有那片能够净化一切炽烈的光域,他就心有余悸。
他可是曾亲眼瞧见同袍被那些噬魂丝缠上,不过瞬息功夫,对方魂体便被吞噬殆尽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