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规物理法则在这里失去了权威。
墨菲斯癫狂的嘶喊在扭曲的空气中变形,如同鬼魅的哭嚎。
他匍匐在地,向着那灰色漩涡的中心顶礼膜拜,仿佛看到了最终的救赎与真理。
然而,那覆盖天穹的灰色并未回应他的虔诚。
漩涡缓缓流转,中心处并非预想中的暗红邪眼或任何具象的形体,只有一片更深沉、更绝对的灰色。
紧接着,从无垠的灰色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步出。
他并非从天而降,而是仿佛从“虚无”本身中凝聚、走出。
步伐轻缓,踏在扭曲的光线和破碎的规则之上,如同行走在坚实的阶梯。
众人根本看不清其面容,只能感到银白色的面具下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漠然的、俯瞰万物的双眸。
他周身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仿佛一个不断吞噬一切的‘灰洞’,将光线、声音、能量,乃至“生机”都无声无息地吸入、湮灭。
他不是墨菲斯口中的“使者”,他是....白戈。
白戈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整个混乱的战场,那目光所及之处,正在厮杀的双方动作都僵住了,并非被力量压制,而是被那种超越理解的“存在形式”所震慑,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让他们停止了争斗。
最终,那对苍白玉石般的眸子,落在了场中唯一还能保持站立姿态、周身银光虽被压制却仍在顽强闪烁的庄栋梁身上。
终于,白戈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带着某些回忆的复杂眼神。
不过这种也就一闪而逝,随后抬脚朝着庄栋梁缓缓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他脚下那片区域的混乱规则就暂时“平息”下来,仿佛被某种更高的权限强行“覆盖”或“格式化”。
扭曲的光线恢复正常,紊乱的重力归于平稳,但那片区域也同时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死寂得令人心慌。
他就这样,一步步,穿越混乱的战场,来到庄栋梁身前。
庄栋梁浑身肌肉紧绷,他死死盯着走近的白戈,手中的“碎星”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遇到前所未有之敌的震颤,是自身“破袭”规则被更高层次力量隐隐压制的哀鸣。
可就在这时,匍匐在地的墨菲斯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见白戈走向庄栋梁,强忍着恐惧和伤势,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挤出最卑微谄媚的笑容,用尽力气喊道:
“尊....尊贵的大人!此獠便是庄栋梁,屡次亵渎至高真理,罪该万...”
可不等说完,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白戈,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只是,在墨菲斯开口的瞬间,白戈那苍白玉石般的眼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并非看向墨菲斯,更像是某种本能的、对“噪音”或“干扰”的排斥。
然后,他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动作轻柔得像是要拂去肩头的尘埃。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声音。
但在墨菲斯所在的区域,空间本身....塌陷了。
不是爆炸,不是挤压,是彻彻底底的“湮灭”。
以墨菲斯为中心,方圆数米内的一切——他枯瘦的身体、他脸上凝固的谄媚与惊愕、他残存的暗影能量、他身下的地面、甚至那片区域的空气和光线——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向内收缩,坍缩成一个极致的黑点,随即彻底消失。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血肉,没有灰烬,仿佛墨菲斯这个人,以及他存在过的那片空间,从未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彻彻底底的....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