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娇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和得意，和刚才外面时的鲁莽泼辣完全不同，看的范莹都一哆嗦，紧握的手也松开了。
“娘，你又想什么呢，公主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去看她脸色。”
她爹虽然官位不高，但自己也是官家小姐，又是嫡女，在一众庶女庶子中地位最高，一贯被捧着，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现在让她去讨好一个公主表姐，真让她很难堪。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庶妹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嘲笑。
蒋玉娇口渴的厉害，拿起马车上的水囊狠狠喝了几口，这才感觉口感缓解了几分，待身上脸上的汗都消了后又重新拉过女儿的手，柔声道：
“你爹是个没出息的，让我如花似玉的宝贝莹儿去外人面前逢迎讨好。”
“我们地位低，要想过的下去就要学会弯腰，你道娘刚才为何要那般发疯去抱住公主，还不是为了试探一下她的深浅，只是没想到这个从不受宠的公主倒是有脾气的。”
据说昌平长在深宫，玉太妃根本不爱管教她，一个小透明竟然这么有脾气，还不是男人惯出来的。
“昌平若不搭理你你也无需过分热情，她的态度不重要，你表哥兰郡侯你也别凑过去，你五姐已经进了他的后院了，这就够了。”
“重要的还是赵驸马，你道你表哥为何从兰陵城回了京城，你道为何昌敢如此下我的面子，都是因为她的驸马赵小山。”
范莹是被临时拉过来的，以前也只隐隐听说过这个事，具体如何还真不清楚。
她一脸好奇道：“刚才那个脸黑黑的赵驸马？他有什么好的，长相粗野，个子也不算高，看起来像个农夫，还没有大哥长得俊俏，公主找了这样一个驸马，有什么好高傲的，哼。”
蒋玉娇点点女儿的鼻子，“这你就不懂了吧，长相算什么，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你可以挑男人的任何东西，唯独不用在乎他的长相，毕竟就是潘安看久了也看够了。”
“你爹当年倒是长得好看，当初蒋家还是我祖父当家，因着我是长女，祖父还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个家族子弟，那个长得不好，但他爹是家中庶子，专门管着族中庶务的，手里有钱的很，但当时我觉得他长得丑，没有你爹帅气，便执意要嫁给你爹。”
“呵呵，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你爹除了有个空皮囊还有什么？要本事没本事，要前途没前途，后院但凡长相过的去的女人都不放过，给你生了这一堆的兄弟姐妹，为了养这一大家子，咱们家都什么样了，要不是实在没钱过不下去，你娘我至于到处撒泼打滚嘛。”
一想到这个，蒋玉娇就气的要死，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娘我没成亲前比昌平她娘也不差，也是蒋家一枝花，也有不少人家求娶的，那时候娘大声说话都脸红。
可怎么样呢，选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这一辈子都废了，女儿啊，你是娘唯一的女儿，你记住了，娘绝不会害你的，这个世界上谁都能骗你，只有娘是真心为你好的。”
这些话范莹早就听腻了，蒋玉娇每次听到她爹又有了女人就会在她耳边嘟囔几句，第一次听还觉得有道理，第二次听也跟着气愤，到后面她已经烦到一句话都不想听了。
“行了娘，你说公主驸马就说，又扯我爹干什么，我爹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他就是地里的烂泥巴，拿他对比什么。”
蒋玉娇见女儿不耐烦，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昌平如何你不用管，她的态度你不需要放在心上，但你必须靠近她，努力讨好她，因为我们的目标是赵驸马！”
范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娘，你说什么？”
“对，你没听错，你爹和我这次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们都同意你嫁给赵驸马。”
范莹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啊娘，他可是驸马，昌平是我表姐，我这么做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蒋玉娇严肃道：“你个棒槌，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没听进去！”
“昌平和兰郡侯算什么东西，咱们的目标就是赵小山，你别看他长得不好看，可他是天子近臣。”
“据你爹说，赵小山本就是农民出身，但他和当今陛下相较于微末，是陛下的心腹肱骨，他爹拥有一整个县作为食邑，还被封了侯。你倒是你天天喜欢吃的地瓜玉米从哪来的，就是赵驸马她爹种出来的。”
“而且这赵小山很厉害，杭州城的水泥墙你看到没，咱们地里的水车，还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是他想出来的，据说就连陛下打败胡人的火统也是，这样优秀的男人，就算是丑八怪又怎样，更何况他只是黑了点，并不丑。”
蒋玉娇没说的是，这样有能力有前途的男人，怎么可以被昌平这一个女人绑定，这样的男人注定要有很多女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是她的女儿呢。
“你舅舅说了，昌平这次来新安时是要在这常住，但赵驸马是朝廷重臣，不可能一直在这陪着他，他一个男人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的，如果这个时候你能得到他的宠爱，并且能成功诞下子嗣，不论是你自己还是你哥哥，甚至爹娘，都不用再出去讨好逢迎了。”
说着，她又挑衅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你不是说昌平公主不好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待见你。如果你抢了她的男人，让她的男人从此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那昌平会什么表情呢？”
范莹被母亲这一连串的话惊呆了，她想了半天才磕磕绊绊的回复道：“可，可我去找赵驸马就是妾了啊，主母又是昌平公主……”
她爹的女人多，她可是见识过她娘对待那些妾室的手段的。可以说，若没有男人的怜爱，妾室最后的结局往往十分悲惨。
而现在，她娘竟然叫她去做妾，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蒋玉娇娘嗤笑一声，“谁是主母谁是妾室又如何，据我所知，昌平前段时间刚流产了，差点一命呜呼，你以为她好好的京城不待为什么来这，就是因为京城有人差点要了她的命，她是来逃命的。”
一个流产差点没了命，这么较弱的身体，如何能再次孕育子嗣。
既然注定无后，让娘家妹妹过来分担，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如果昌平够聪明，想必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的。
“莹儿，当年蒋玉梅就是给皇帝做了妾，她一得宠，整个蒋家都跟着飞升，那几年你爹宁可养外室都不敢在府里纳妾，府里的女人我说要处置谁，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娘我倒是正妻了，可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是娘要你自甘下贱，而是赵小山这个人真的值得，这也是你目前能够到的最好的对象了，至少他不像成祖皇帝那样都能做蒋玉梅的爹了。”
“至于昌平，你根本无需害怕，昌平虽是公主，但赵小山才是最有权势的，只要得到了他的宠爱，并诞下子嗣，以后整个公主府都是你的。昌平无子，又不得宠爱，你将她踩在脚下又如何呢。”
这些话对范莹冲击很大，她怔愣着出神，一句话都没说。
蒋玉娇知道过犹不及，没再多说，而是留下时间让女儿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