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屏,给寺里再拿二百两,长明灯要一直点着,不要停,问寺里要几本佛经,本公主回去要每日抄写,再请一尊菩萨回府。”
赵小山看她情绪不佳本来也于心不忍,没想到越听越心烦:怎么还要请尊菩萨回家,这是要学那些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在府里修座小佛堂?天天吃斋念佛了?大好年华就开始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赵小山怒了!
“你要觉得愧对孩子就好好修养身体,我说了,这孩子本来就发育不好,没生下来只能是他福缘未到,怎么就要天天吃斋念佛了?我不同意!”
昌平脸上泪痕未干,便听到他如此冷酷的话,还以为他连悲伤悼念的空间都不给自己保留,顿时气的胸膛起伏,手指着赵小山颤了半晌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赵小山也知道她误会了自己,急忙解释:“我不是不让你怀念着孩子,但咱们也要有个度,孩子没了我也伤心,可你今年才二十,人生还长着呢,这个孩子不过是个过客,你也不能停在这不往前走啊。”
昌平再也维持不了来时的冷漠淡然,眼中的泪水漱漱落下,直直看向赵小山,哽咽道:
“赵小山,那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嫁给你时也想着以后过的长长久久,可你给我机会了吗,现在我什么也不敢求了,就老实的守在府里了此残生都不行吗。”
“你以后如何我再也不会多问一句,我怎么过你也别管。以后你是走是留,我昌平绝不拦着。”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两个人拖延搁置了一个月,这一刻终是压抑不住,像火山一般全面爆发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昌平擦干脸上的泪,哽咽之声尽去:“我知你赵家势大,你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本宫是皇家血脉,容不得你继续糟践,你若再得寸进尺,本宫不惧和你鱼死网破。”
赵小山拧眉,疑惑道:“公主,我从不曾糟践于你,哪怕是打你的那一巴掌也是因为你口无遮拦险些酿下大祸,这事的始末我已全部告知兰郡侯,他听了也原谅了我当时的作为。”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做了两年多夫妻,虽不能说感情深厚,但我赵小山的为人你当多少清楚些,我承认很多时候我有些拎不清,正如你说的,我虚伪,还自私,但我从没想过糟践你。
我阻止你迎菩萨只是不希望你沉湎于过去,希望你尽快走出悲伤,别无他意。”
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太生硬了,赵小山态度软了下来,又道:“听说你母妃来自江南,我托人打听了,你本家还有一个亲舅舅和一个亲姨健在,自从你母妃去世后蒋家便慢慢衰败了,你舅舅之前一直在闽地做官,今年才回到新安任六品推官,之前你哥哥在兰陵时和他偶有联系,你在宫里,给你递了几次信都没了回信,以为你不愿和他们接触这才慢慢断了。”
昌平眼中燃起火苗,“舅舅?我在宫中从没接到他们的任何来信。”
“想来是被玉太妃拦截了,你养在她房内,自然是希望你多亲近她些。”
昌平垂头陷入沉思,没再言语,半晌后才道:“你突然和我说蒋家做什么?这和我迎佛入府有什么关系?”
赵小山叹口气道:“我在京城呆腻了,想出去走走,你去不去?我想去北地,但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将你送到江南,你不想去你外祖家看看吗,不向往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吗,不想看看秦淮河畔的熙攘船哨吗?”
“你才二十,你的人生很长,看完了江南你也可以去西北梁州,还可以去我的家乡荣河看看,等陛下收复了山河,更可以去北地。等累了再回京城歇歇,这样的人生你难道一点都不向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