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话一定要说的这么难听吗!”
昌平回以一笑,“难听吗?比起你对我做的,我这几句话又算什么?而且咱俩到底谁没心谁知道!”
正说着,可能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她的眉头紧皱,面色痛苦,一只手开始压在肚子上,却是一声都没哼出声。
彩兰彩玉站在一旁看向自家主子神色的变化,俱是紧张不已,她们都是没经过人事的大姑娘,对生孩子真的一窍不通。
见都这个时候了公主和驸马还在针锋相对,急的眼泪哗哗流,根本憋不住。
彩兰哭道:“驸马,奴婢求求您嘞,公主她要小产了,正是难受的时候,您就少说两句吧,这毕竟也是您的孩子,一切都等公主养好了身体再说吧。”
赵小山听罢,知道昌平开始发作了,可产婆还没来,他将自己从刚才巨大的情绪冲击中强行揪出来,告诉自己要镇定,开始忙碌起来。
“彩兰,你去吩咐厨房多烧些水,彩玉,你去多找一些干净的床单和棉被,用小炉子备好人参汤,公主随时要喝,再去催催,看看产婆来没来。”
彩兰彩玉领命出去了,屋里再次恢复到只有他们俩人的状态。
赵小山坐在床边,看着昌平强忍着痛苦还故作镇定的样子,无奈叹气道:
“昌平,不论以前怎么样以后会如何,无论你多恨我,现在你都先放一边,咱们先过了这一关好吗。”
昌平眼睛狠狠盯着他,嘴唇狠狠咬着,眼角却滴下大颗大颗的泪,整个人显得脆弱无助。
自成亲以来,他见过她太多面,有骄蛮任性的一面,有霸道贪财的一面,有攻于算计的一面,却从没有如此脆弱不堪的。
一时间,赵小山心中百感交集,他又一次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昌平紧紧的回捏住,像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捏的赵小山手都白了。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都在沉默中感受那个小生命的流逝。
不一会,产婆来了,赵小山被赶了出去。
紧接着,兰郡侯和魏氏也都来了,两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听说了孩子保不住了,一路急匆匆,心急如焚。
兰郡侯还带着晚饭时的愤怒,现在看到赵小山站在产房外,听到昌平在里面细碎的惨叫,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一拳挥出,狠狠打在了赵小山的脸上。
赵小山猛然被打,脚步踉跄了两下,勉强稳住身形。
“大哥,嫂子……”
“赵小山,要是昌平这次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我也要和你磕到底!你欺辱当朝公主,好大的狗胆!”
兰郡侯说着又朝他扑来,却让魏氏拼命拦住了。
“好了好了,昌平还在里面呢,你们要打等以后再打,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小山抹了一下鼻子,发现出鼻血了,刚才兰郡侯那一下真的一点没留手。
“太医说本来胎相就不好,这段日子情绪起伏很大,休养不好,孩子已经没了呼吸,现在要引产。”
魏氏一听脸色一白,“引产?”
昌平月份大了,这引产和生产一样,都有危险,尤其是刮宫不干净很有可能会导致大出血,可是要出人命的。
魏氏虽然有时也瞧不上昌平的性子,可这是夫君唯一的亲妹妹,很得夫君看重,若是她真的有个好歹,夫君和赵小山这梁子只怕彻底结下了,不说不死不休,绝对不好收场。
赵小山是陛好处。
想到这,魏氏也顾不得别的了,脱下外衫和头上的钗环交给身边的丫头,急忙推门进了产房。
孩子没了就没了,她必须要保证昌平的平安!
看着妻子冲了进去,兰郡侯也知道事态紧急,放下拳头不再去揍赵小山,只眼神狠狠地盯着,像要在他身上射出一个洞。
两个男人站在月光下,听着里面魏氏和产婆的指挥声和昌平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小丫鬟们端着水盆来来回回的走动,只觉得度秒如年。
赵小山很紧张,紧张到恨不得冲进去,他不希望昌平出事,他害怕这个女人有什么意外。
这是他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如此了解他看透他的女人。
他们俩的情分已尽,可毕竟是结发夫妻,他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魏氏喊道:“昌平,再用些力,已经看到头了,快,把参片给公主含上。”
“啊,我疼,哥哥,我疼啊,啊……”
随着昌平一声惨叫,产婆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了好了,孩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