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命不退反进,心里清明如镜——就是现在!裂天剑突然向上撩起,星芒顺着斧刃的弧度蜿蜒而上,像条灵动的银蛇,贴着斧面游走,不与斧芒硬碰,却顺着那股刚猛的力道借力。“铛!”剑斧相碰的瞬间,星力竟顺着斧刃逆流而上,像找到裂缝的溪水,在马坤的灵力光晕上凿开个细微的缺口。
马坤只觉手臂一麻,撼山斧险些脱手,那股震力顺着胳膊钻进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惊骇地低头看去,自己那看似无坚不摧的灵力铠甲,竟被星力钻出了个小孔,丝丝缕缕的星芒正顺着缺口往里钻,像无数细小的冰针,要瓦解他的灵力根基。
“这不可能!”马坤怒吼着再劈一斧,斧芒比先前更盛,却因心浮气躁,斧势里多了丝破绽,如同紧绷的琴弦突然松了半分。张天命的身影突然在原地留下道残影,真身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只觉得眼前一花。裂天剑的星芒在掌心凝聚成点,轻轻点在他握斧的手腕上,动作轻得像掸去灰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精准。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来,马坤只觉灵力运转骤然一滞,像被冻住的河流,连指尖都动弹不得。撼山斧“哐当”落地,砸得台面陷下寸许,震起一片尘土,斧刃插进石板半寸深,还在微微颤动,像是不甘地呜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竟凝着层薄霜般的星纹,正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灵力,像暖阳融雪,让他连抬臂的力气都没了,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落的钝痛,仿佛被掏空了一块。
“你……”马坤脸色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想说句硬气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天命收剑归鞘,星纹在对方指尖缓缓黯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天命立在原地,青布衫的衣角被风掀起又落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马师兄的斧法,刚猛有余,灵动不足。”
马坤僵在台上,周围的寂静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连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方才还叫嚣着“一斧定胜负”的议论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柄撼山斧插在石板上,发出细微的震颤,像在嘲笑他的狂妄。他猛地弯腰捡起斧子,转身就往台下走,背影佝偻着,再没了上台时的嚣张,连脚步都有些踉跄——那柄曾让他引以为傲的重器,此刻竟重得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台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不过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范通蹦得老高,烈炎破被他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红绸剑穗甩得像团火:“看到没!元婴九重又怎样?在老大面前照样歇菜!刚才谁说一斧定胜负的?站出来让老子瞧瞧!”
林妙妙望着台上那道清瘦的身影,眼底的光比星芒还亮,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既有抑制不住的骄傲,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树大招风,他这般耀眼,不知会引来多少暗箭。赵磊和丁浩然相视一笑,眼底的骄傲藏都藏不住,挺直的脊梁像标枪般端正,与有荣焉。
看台上,锐金阁阁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茶杯有千斤重一般。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杯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然而,尽管他如此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那茶杯中的茶水还是溅出了几滴,落在案几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洇开的鲜血。
锐金阁阁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天命,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一般,冰冷而锐利,似乎要将张天命刺穿。他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元婴九重的强者竟然都无法挡住张天命的一击?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锐金阁阁主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的嘴角便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地敲击着,笃、笃、笃,节奏越来越快,仿佛是在盘算着什么阴险狠毒的计策。随着他的敲击,他眼底的阴翳也越来越浓,如同乌云遮住了月光,使得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与此同时,凌天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茶杯与案几相碰的轻响,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竟然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压过了台下的喧哗声。凌天风的目光缓缓地从张天命身上移开,落在了锐金阁阁主身上。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但这丝欣慰很快就被忧虑所掩盖,就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一般,虽然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无尽的波澜。这少年的锋芒太盛,像柄出鞘的利剑,难免引来更多嫉恨。
夕阳已将演武场染成了金红色,流云被镀上金边,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像拖在地上的绸缎。张天命立在台上,裂天剑的星纹与晚霞交相辉映,像藏着整片星空,流光溢彩,连他青布衫的衣角都染上了几分绚烂。
他知道,这轮胜利不是结束,而是更凶险的开始。暗处的眼睛正盯着他,像蛰伏在草丛里的野兽,绿幽幽的目光藏在阴影里,只待他露出破绽,便要扑上来撕咬。但他握着剑柄的手很稳,心更稳——只要剑心不动,星轨便不会偏移,管他什么明枪暗箭,来者,皆斩。
晚风卷起他的青布衫角,猎猎作响,像一面宣告不屈的旗帜,在金红色的霞光里,格外醒目。
演武场的喝彩声浪像涨潮的海水,一波高过一波,狠狠拍打着观礼台的梁柱,连檐角的铜铃都被震得叮当作响,乱了往日的韵律。看台上的堂主长老们早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案几上的青瓷茶盏在震耳的声浪里不住摇晃,浅碧色的茶汤溅出细碎的水珠,打湿了铺在案上的素色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