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联军会盟,鼓声如雷,号角震天。
篝火与兵戈辉映,
肃杀与凶威同在。
梁、宋、魏三地各宗族军旗林立,
十几个中原赫赫人物之前,
宁则身覆华贵的玄甲,大风席卷衣袍,披风翻滚中,反手握剑怒吼道,
“来啊!弟兄们,把这些害群之马拉上来。”
缝战必激发士气,
而钱财的激发只是其次,归属感才是最重要的。
北疆赵人为何死战不退?皆因他们为了所谓的信仰而拼命。
相对的,赵人统治下,对于底层的公平,也远远超越楚、梁、宋等国。
联军中,有克扣军粮、军饷者,有以大欺小、作威作福者,
更有人窃取他人功劳,用以自身军功者。
高层不知道吗?当然是清清楚楚。
可宁则、丁肆业、萧盖这些人,才是拿得最多的那个,
底下的不给一点,何人会拥戴他们呢?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几十万大军血战在即,宁则必须让所有兵卒的血液沸腾起来。
他们昔日的仇敌,皇族权贵们的爪牙,联军高层一致同意,决定用来祭旗。
“杀,杀,杀了这些混蛋。”
“大都督,干的好。这些狗东西,早就该杀了。”
“爹啊,二叔啊。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啊,大仇得报了。”
几十万大军,喧嚣嘈杂,咆哮怒吼声不断中,
五六十个被绑着堵住嘴巴,拼命挣扎的军官被拉了上去。
这些人,不少兵卒认了出来,
他们正是昔日最肥粮官、主簿兵官等等。
鸡蛋、大粪、泥巴疯狂招呼,要不是有兵卒保护,这帮人都到不了刑场。
宁则知道,这些过去决定物资、人员调动的将官,
一个个必然是肚满肠肥。显然,杀了他们是不冤的。
至于说公平?那就对不起了。
要怨就怨他们不够高,不是主人。
既然卑微之人,还敢作恶多端,那此刻被活活煮死,也对得起他们所做的事。
釜鼎生火,哀嚎不断。
三军雷动,群情激愤,不少兵卒甚至出现了哄抢肉汤的情况。
对于这些大军里的蛀虫,底层兵卒可谓恨之入骨。
可恨归恨,谁不是一家老小艰难的活着,
但凡有一丝机会,这些大头兵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铜鼎里的畜生。
历史的争鸣之声,似乎在冀州西南出现。
邺城军营,北风呼啸,大旗飘扬。
烟尘滚滚冲天之际,
宁则在丁肆业、萧启鸿的点头下,立于将台前方,对着几十万将士,怒吼道,
“周云小儿,昔日不过一山匪赘婿。上官虎剿灭阿骨、浑部时,捞了点微功。”
“此人,先叛上官将军,后叛大哥项济,更是将用龌龊手段笼络的女中豪杰们,一一剪除。”
“如今赵国已经山河破碎,崩溃在即,被我等夺走了邯郸、邺城。”
“本都督欲起雄兵,尔等可愿与本帅,杀周贼于广府坡?!”
士气已经燃烧了起来。
生死存亡之际,梁、魏、宋各地权贵宗族,也暂时摒弃利益之争,决心同仇敌忾。
毕竟,赵人要是赢了,他们就要变成摊丁入亩,权贵一体纳粮。
要他们每年多交几万贯,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远方,山呼海啸的‘愿意’久久不停,
帅台,几十面旗帜舞动,
宁则在跟魏王丁肆业、梁国上将军萧启鸿见礼后,便重新坐到了主位上。
“周云什么意思?广府坡决战。”萧启鸿水平一般,但丁肆业是知兵的。
如果说宁则是第一个感受到情况不对的人,那么魏王绝对是第二个。
周云明明可以在消磨中,让三国联军自行退兵,
可他偏偏要在宁则等人退走之前决战,这是明摆着看不起联军,吃定他们了。
“谁知道呢?也许杨延在魏州的几万精锐会支援周云。”宁则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萧盖。
提到周云,他面露轻蔑道,
“别说杨延过不来,就算他能来。宋有神将大鹏,携精兵,斩将夺旗,赵人如何能挡?”
遥看远方大山,风云激荡中,
乌云渐渐散去,一抹天光自远方出现。
宁则目光狰狞,他仿佛看见了周云在另一个尽头,俯瞰天地。
但下一刻,北伐大都督放肆冷哼,心中讥笑道,
‘赵人的本领,无非就是战力落到实处嘛?十几年了,周云你还想靠这一套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