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数据,一段段影像,在他眼前飞速闪过,最终汇聚成一个惊人的结论。
每次权力交接前夜,必有一场“净火仪式”——由前任掌灯人亲手焚毁前任遗物。
他回忆起七叔日记中“火种盟”的誓约内容,一个可怕的真相浮出水面。
所谓“掌灯人”,并非职位,而是“替罪之身”。
每一代掌灯人,实为承担前代罪责的祭品。
他立刻将分析呈报给周晟鹏。
周晟鹏听完,沉默良久,深邃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刺穿了黑暗。
“他们想让我当新的香炉。”他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一丝杀意。
周晟鹏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既然对方想玩火,那他就陪他们玩一把更大的。
他下令重启“净火仪式”,但指定由七叔之子当年的墓地守墓人主持。
这个决定,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长老会的人都疯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周晟鹏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那个守墓人,早已被洪兴除名,被视为“不洁之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洪兴规矩的亵渎。
七叔在拘留所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如同疯了一般,拼命撞墙,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你们不能让他碰火!那是规矩!规矩不能破!”
然而,他的嘶吼,在冰冷的铁门和高墙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力和绝望。
周晟鹏却对此置若罔闻。
他在办公室里,点燃一支烟,任由烟雾在空中弥漫。
“最干净的手,往往沾过最多的血。我要让规矩自己撕开嘴。”他对郑其安说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仪式当夜,暴雨如注。
整个洪兴祠堂被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之中。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众人惊恐的脸庞,也照亮了那个缓缓走向祠堂的佝偻身影。
守墓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长袍,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浑浊而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他手中捧着一盏古旧的油灯,灯火摇曳,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每走一步,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就像死神留下的足迹,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长老会的人看着他,
守墓人走到火盆前,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的周晟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七叔的日记投入火盆。
火焰腾起瞬间,如同一个被囚禁了千年的恶魔挣脱了束缚,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灰烬在火焰中飞舞,旋转,最终竟然逆风聚形,隐约形成了一个“井”字。
长老们惊惧地退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祥之兆。
唯有周晟鹏,缓缓地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铜戒——正是林仲勋交出的那枚——投入火中。
铜戒落入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被高温熔化,滴落下来,凝成一枚残缺不全的印章。
“灯已重燃!”周晟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战鼓擂动,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掌灯人——由我自任!”
他语气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火光爆燃,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如同神只降临,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就在这时,风雨之中,祠堂外传来一阵异响……
仪式的余温还未散尽,祠堂内依旧弥漫着焦灼的气味,像是权力更迭后留下的刺鼻余韵。
陈悦悦的指尖在平板上飞速滑动,监控画面在她眼中如同过电影般闪烁。
她习惯在事后复盘,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是她作为周晟鹏最信任的助理的专业素养。
“周先生,发现情况。”陈悦悦的声音依旧干练,只是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将画面定格,放大了三名长老的身影。
屏幕上,火盆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暗红色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