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呜——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博物馆内猛然炸响,红色的旋转警示灯将整个展厅映照得一片诡异。
不是他触发的,警报来源是另一个方向的埃及馆。
Fedora的动作猛地一滞,帽檐阴影下的眉头骤然锁紧,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和懊恼。
但是,他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警报响起的同一瞬间,已将泥板精准地塞回展柜,合上柜门,身形如同被强弓射出的利箭,朝着一个预设的、极其偏僻的撤退路线——天花板上一个用于维护的通风管道入口,急射而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博物馆的安保中心被彻底惊动,嘈杂的呼喊声、凌乱的脚步声和更多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手电光柱杂乱地划破黑暗。
“想走?可没这么的容易!”阴影中的唐风眼神一凝,朗声道。
此人的目标、手段、反应速度,都让他兴趣大增。
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一只暗夜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同样敏捷地钻入了那条通风管道。
管道内狭窄、黑暗,充斥着灰尘和金属特有的冰冷气味。
Fedora显然对卢浮宫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甚至包括这些不为人知的维护通道。
他在复杂如迷宫般的管道网中穿梭自如,速度快得如同在地面奔跑,对每一个岔道、每一个弯角都烂熟于心。
唐风紧随其后,凭借着神眼强大的透视和预判能力,轻松地锁定着前方那个如同暗夜精灵般的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Fedora几次试图利用管道的复杂结构甩掉身后的追踪者——突然的急转弯、垂直的管道攀爬、甚至故意制造落石声响误导。
但唐风总能未卜先知般地提前出现在最关键的路径上,如同一个无处不在的影子,距离始终保持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朋友,跟够了吗?”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交汇处,Fedora终于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慵懒的法式口音,但在这慵懒之下,却蕴含着冰冷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一般。
很快,他精准地锁定了黑暗中唐风的位置,显然也拥有极强的黑暗视觉和感知能力。
宽檐帽下,那双如同最上等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在管道缝隙透入的微弱月光下,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唐风也从阴影中缓缓显出身形,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在参加一场晚宴,淡淡道:“我只是好奇,你放着旁边价值连城的波斯金臂环不拿,却费尽心机去扫描一块无人问津的楔形文字泥板,这是为何?”
Fedora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优雅地摘下那顶Fedora帽,露出一张英俊得近乎妖异的脸庞,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却又洞察一切的笑意,仿佛世间万物皆是他掌中的游戏:“哦?你认识我?这倒是今晚最大的意外之喜。”
停顿一下,他嘿嘿一下,又道:“那么,神秘的东方朋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者,你又是为何对那块古老的泥板,或者说,对我本人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就这样,两人在狭窄、昏暗的管道中对峙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和馆内的喧哗成了背景音。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一场超越寻常盗窃与追捕的较量,在这巴黎的心脏地带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