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顾福财赶到县医院时,儿子还在手术室里。
村委会的几个干部和村民代表守在门口,高玉霞和刘春韵也在旁边守候,个个面色凝重。
“福财叔…”王海平迎上来,声音沙哑。
“怎么回事?”顾福财铁青着脸,那双长年劳作粗糙如树皮的手微微发抖,“我早就说过,他那条腿经不起再折腾!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他点!”
老人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愤怒,更多的是心疼。
没人敢接话,大家都知道顾福财对儿子回村工作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激烈反对到后来的默许,一直到后来才真正关注上儿子的工作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主治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但左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伤势太重,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还是…保不住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
“什么意思?”顾福财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仿佛怕惊醒什么。
医生沉重地说:“左腿膝盖以下,必须截肢。”
顾福财踉跄一步,幸好王海平及时扶住。老人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天后,顾小川从麻醉中彻底清醒。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是趴在床边睡着的高玉霞。
他的妻子眼角还挂着泪痕,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
他试着移动身体,一阵剧痛从左腿传来。不,不是左腿,是左腿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顾小川猛地睁大眼睛,颤抖着手摸向被子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
高玉霞被他的动作惊醒,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小川…”